第77章 谁要杀他

这边, 李玄清眼见自己眼前的黑衣少年突然怔住,开始望着自己发呆, 当时便不禁皱起了眉头, 开口问道:“阁下……怎么了?”

秋冥瞬间回神,温和的笑了笑,道:“突然回忆起了一些陈年往事,一时失态,见谅。”

李玄清冲他点头致意, 道:“阁下哪里话,反倒是我应该向阁下致谢才是。”

秋冥被他一口一个阁下叫得浑身不自在,忙道:“我姓秋,单名冥,你唤我姓名便可。”

李玄清听罢,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秋先生……”

“唤我秋冥便可!”被他这一句“先生”给叫得牙疼,秋冥连忙摆手道。

李玄清沉默,半晌之后方才慢慢道:“如此岂不是失礼……”

不失礼、不失礼, 一点也不失礼!

秋冥连忙一再坚持,方才让李玄清改了口。

就在两人正在为此事掰扯的时候, 李玄清望着他的眼睛,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秋冥,是否之前认识我?”

这感觉着实敏锐,秋冥被他问得顿时愣住,好一会之后方才缓缓道:“是, 我之前认识你,我是你的……”

怕自己直说养子对方不信,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我之前是你的……晚辈。”

“晚辈?”李玄清瞧着他,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来我并非宝玉成形的精怪,在睡醒之前,应该有些过往。”

“你虽是玉片化形,但你绝非精怪。”秋冥斩钉截铁道:“莫要将自己与那些低贱妖物相提并论,世间所有的精怪都不配。”

李玄清微微皱眉看着他,张了张口,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就在两人都在沉默之时,一旁的李策却突然惊叫一声,声音中除了惊讶,剩余的便满是怒火。

这个文弱书生刚刚是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眼见自己根本插不进话,便趁着两人谈论的时候带着身边的两名小厮,去探查那些倒在地上的敌人尸首了。

这一探查,便探查出情况来了。

李策的声音中满含着一腔怒火,他道:“这些人衣衫下藏着正规军的铁甲,手中带着的杀人利器,乃是上好的钢刀,这些人身上还带着几张强弩。显然,这些装备就算是普通的边防军,都不一定拿的出来。”

“显然,没有哪伙强人能有这般装备,更没有哪伙强人胆敢在天子脚下故意截杀朝中将要赴任的大臣。”

“必定是左相。”

他愤怒的叫道:“一定是左相,他看我们李家不顺眼很久了,此次怕我入朝为官相助叔祖,所以定然要派兵来截杀于我。”

“只要杀了我,然后伪装成强人截杀官员,那左相便可将自己的锅甩得一干二净,好生歹毒的心肠。”

听着自己朋友言语中的怒火,李玄清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后也上前去查探了一番,说道:“也许…并不一定是左相。”

李策惊讶的望着他:“好友?”

李玄清继续道:“左相虽然权高位重,但这里毕竟是京城的郊外,还是在官道上,所以就算是左相再是大胆,也不能一次性聚集近百余人来截杀你我,除非上面的国主是个瞎子,不然京城郊外一次性出现了上百人的强人截杀朝中官员,上面必然要派人下来继续调查。”

“再者说了,虽然左相上次能够调动边防军伪装土匪围攻李家,但那是因为边疆天高皇帝远,所以他能指挥的动,但是即便是上次的土匪,身上却也是没有这般好的装备。”

他撩起衣摆蹲下身,说道:“你刚刚不是也说了吗?这伙强人身上的铁甲和刀剑已经比普通的边防军要强上许多,纵观整个北方长陵国,能够装备上这么好的盔甲武器,甚至比边塞的士卒还要强盛的,只有皇城的守军和禁军。”

“而无论是守军还是禁军,都不是左相所能够调动的。”

听到这里,李策不禁面色一变,惊惶道:“好友的意思是……”

李玄清继续缓缓说道:“而守军和禁军又有所不同,守军身上肩负着坚守城池的责任,所以日日需要在京城的城墙与各处城门站岗,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能看得见,所以倘若守军中突然少了一百多余人,那么只要不是眼瞎的,一定都能看见。”

“而禁军则不同了,禁军身为国主的亲卫,身上肩负的是守卫皇城和国主的重担,但是整个禁军规模庞大,人数众多,整个皇城并不需要如此多的禁军一起站岗,所以禁军空闲轮岗的人数,比起守军要多得多,所以即便是被调遣出一百余人,也并不算如何惹眼。”

说罢,他不顾面色如土的李策,甚至直接动手拉掉了一名尸首脸上的黑布,端详一番,又拉掉了其余几个尸首的遮面黑布,随后肯定的说道:“的确如此,我猜的没错,这些人确实是禁军。”

“禁军不但身兼守卫国主的重任,同时也代表了皇家威仪,是整个皇室的脸面,所以所有禁军在选拔时,不但要求家世清白,也要求身形挺拔魁梧,样貌端正,五官周正。”

“你看,这些人身高相差无几,都是一般无二的高大魁梧,而且一连看了几个人的面容,却是连一个歪瓜裂枣也没有,大多都是五官周正的顺眼长相,想来长陵国也只有皇室禁军能办到这一点。”

听完李玄清的分析,李策的眼睛都快要直了,面上毫无血色,喃喃道:“好友你是说……想要截杀我的人,不是左相,而是、而是……”

左相再怎么权势滔天,都无法调动禁军,皇室里的其他人也无法调动禁军,当今长陵国,能够调动禁军的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

他一连说了几个‘而是’,但都没有说出口,李玄清奇怪的望了他一眼,接口将他未说完的话说了下去:“而是当今的国主想要杀我们。”

“正好此事发生在京城郊外、天子脚下,倘若我们此次当真遭了毒手,想必派来调查的人应该就是国主的亲信,到时候国主随便弄些理由便能糊弄过百姓和朝臣。所以不管怎么看,凶手都不应是左相,而是国主。”

这话刚一出口,李策连最后一点血色都褪去了,眼眸中几乎都要失焦,口中溢出的声音微不可查:“国主、国主这是为何……”

为何要派人半道截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