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叶煻累得住院后,关烟就严格控制她的作息时间, 再也没有允许她通宵审片。之前她尽可能地支持叶煻以工作为重, 片子的及时核查也确实很重要, 但叶煻没个底线, 拿身体去拼, 她便不能不管了。
为了让叶煻有休息的时间,同时又要保证片子不出问题, 关烟开始和叶煻交替着进行每日的审片。两个人的艺术感觉不同,在画面要求等方面多少会有一些差别, 但总体呈现出来的效果是好的就不必太过吹毛求疵。
叶煻知道自己的身体被关烟牵挂着, 而关烟主动帮她分担,她也就适当地放宽了一些自己的执着, 总不能因为拍个剧而委屈了关烟,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在两个人的配合下,电视剧顺利杀青, 托关烟的福,叶煻也健康地离开了剧组。
杀青之后, 叶煻也没有时间闲着, 后期的每一个环节她依旧盯得死死的,每天不着家地忙着把戏尽快做出成片。
关烟一开始还会偶尔在叶煻晚归的时候打电话催, 有过两次三次之后她也懒得催了。
这天晚上,十二点过了都不见叶煻回来,关烟没有等叶煻,自己睡了。第二天晚上, 叶煻很识相的八点就到了家,并且非常殷勤地讨好她。
“今天不忙?”关烟吃着叶煻特意带回来的零食,视线落在电视上,躺在沙发上慵懒而惬意。
叶煻一边给关烟按摩一边谄媚地道:“不忙,以后都不忙了。”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叶煻发现关烟都没给她留门,搞得她进不了门只能回自己的房子里去睡了一晚,睡得心神不宁的。她知道关烟这是在警告她‘以后再这么晚回来就不要睡到这边来了,滚回隔壁睡去’,所以今天她早早地结束工作,带着吃的回来讨好关烟。
事实上,叶煻还很担心她是不是又犯老毛病了,一味地沉浸在自己专注的事情里,而忽略了关烟真正的需求,就像当年她完全没有察觉到牧遥的需求一样。
关烟淡淡地瞟一眼心虚的叶煻,淡淡地道:“那戏拍完了又不会跑,你这么急干什么?”
“我只是想早点看到播出。”
关烟心想,她以后再也不要拍叶煻的戏了,拍的时候要操心叶煻花太多心思,拍完了还要继续操心。抱怨的话都到了嘴边,牧遥的脸突然闪现出来,吓了关烟一跳,然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是不是有点糟糕?她要是这么想这么做的话,那不是跟当年的牧遥一样吗?
探询地观察了一下叶煻的神态,关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但她担心自己昨天的做法可能会让叶煻敏感,怕重新勾起叶煻心里的不安。
故作随意地拍干净手,关烟调整了一下躺的姿势,然后拍拍身前的位置,叶煻停了按摩的手,乖乖躺过来。
关烟把玩着怀里的叶煻,用轻松的语气跟她聊天:“这次拍得这么累,你以后还想拍吗?”
叶煻的眼里带出一丝探询,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关烟心下了然,看样子她的态度果然让叶煻不安了。
没有给叶煻回答的机会,这一会儿的犹豫已经暴露了叶煻的想法,关烟立马故作严肃地补充道:“下次拍我可要跟你约法三章了。”
“什么?”
“不许熬夜,不许什么都亲力亲为,不许吹毛求疵。”关烟点着叶煻的额头训斥道:“你要是再这么拿身体去拼,我饶不了你,揍到你下不了床。”
叶煻的眸光闪了闪,讨好地笑笑:“好。”
“还有……”关烟由上而下睨着叶煻,顺道把她昨天想好的家法一起嘱咐了:“以后不管是去干什么,回来的时间晚于十二点一定跟我报备,否则你就给我睡到隔壁去。”
叶煻乖乖答应:“哦。”面上乖巧听话,心里早就欢天喜地了,关烟居然会给她立规矩。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加顺理成章,关烟特意强调道:“既然住在一起了,就不能像单身的时候那样,想不着家就不着家,那太不负责了。”
“嗯,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我以后一定注意。”叶煻继续装乖巧地哄关烟开心,瞧关烟那副小傻样,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怎么就能说出一丝小骄傲的意味呢?
“嗯。”关烟淡淡地应一声,她也不是喜欢唠叨的人,叶煻态度这么好,她也就点到为止。
叶煻觉得这个要求根本不能算是要求,她完全没有负担,要不是怕关烟嫌她烦,她能照一日三餐地给关烟打电话。比起她,她更怀疑关烟自己做不做得到,看关烟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叶煻不得不提醒一句:“那关姐你也要做到哦。”
关烟一怔,眼里居然闪过一丝疑惑和诧异,然后立马掩饰掉,故作淡定地应一声:“嗯。”
睨着躲避她视线的关烟看了好一会儿后,叶煻淡淡地揭穿她:“你是不是根本没把自己放在这个约法三章里?”
“……哪能,约法三章当然是相互的。”
信你个鬼。叶煻极度怀疑关烟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也要遵守这条规定,她故意使坏道:“那你要是没做到,我也要罚你的,你不许赖账。”
“嗯。”关烟答应得特别随意,除了工作,她从来不出去瞎跑,十二点前不回家的事情是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
叶煻挑挑眉,对关烟这副胸有成竹的态度持保留意见,关烟这个没自觉的,绝对没有意识到这个条件其实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
《名伶》的后期很顺利地结束,甚至比早就拍完的《红缨传》结束得还要早。
电视剧播出的时候正好赶上关烟38岁生日,于是这部剧被粉丝当成关烟的贺寿片,媒体也拿这一点来炒作,说这是叶煻送给关烟的生日礼物之类的。
这部电视剧几乎是零宣传,只在播出前夕由叶煻和关烟在网上小小地宣传了一下而已,最后还是因为关烟生日被粉丝和媒体炒了一波话题才有了一些关注。
关烟和叶煻的低调被黑粉们当作是心虚,在电视剧播出的前一刻为止还在大肆嘲讽,但是电视剧播出的当天就在微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高质量的制作,精美的画面,优质的演技,有内容的剧情,获得了观众的一致好评,几个小时前还在网上到处践踏这部剧的那些评论转眼就被夸赞的内容给淹没了。
一直很紧张这部剧的叶煻自然也在家里和关烟一起看,这不仅是她为关烟量身打造的心血之作,还是她监制的首部戏,她自然希望能得到好评,她一边看一边实时地在网上刷评论,看到反应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后,终于松了口气。
看到电视剧反响不错,关烟比叶煻还要高兴,叶煻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名伶》的成功让关烟有了一些底气,她想着是不是《红缨传》可以不用等到明年,也尽快上映呢?如果能赶在年末的电影节之后上映就更好了。
关烟打电话询问何思芩电影的后期进度,何思芩说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赶得及投稿电影节,排年末的档期也没有问题。关烟没有急着下定论,只让她先着手把后期弄完。
之所以不急着决定,是因为关烟还有一些打算。《名伶》播出期间,这部剧的话题一直不断,她和叶煻自然也被关注着,然后那些绕不开的话题也一直如影随形,总要在热闹的气氛里抹上一点难看的颜色。
关烟觉得,是时候该兑现给叶煻的承诺了,这个黑锅她背得够久了,她可不想这盆脏水延续到电影节。
只不过漂白被弄脏的水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她们这样的身份。思来想去之后,关烟给关键人物打去电话。
“关烟?”电话里,贺澜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和,像每一次接她电话时一样,隔着电话关烟都能想象出贺澜喊出她名字时眼里的温柔。
也不知道是什么不对了,关烟觉得她这一次听到贺澜的声音时,感觉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她对贺澜的这份温柔有了那么一点点感慨。
关烟调整好情绪,用尽量客气但又不至于生疏的语气道:“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电话里安静了片刻,贺澜再出声时,声音更柔了一些:“你说。”
“我想澄清出轨的事情。”
“……需要我做什么?”贺澜并没有太惊讶,也完全没有要拒绝的意思,态度依旧温柔。
“帮我演场戏。”
“演戏?”
关烟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贺澜听过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关烟觉得贺澜答应得太爽快了,不禁又确认了一遍:“你确定真的可以吗?这事好不容易风头过去,现在如果再翻出来,可能会引出新的问题,搞不好……”
就算关烟没有说出口,贺澜也知道关烟的意思,她略微无奈地笑道:“如果不是怕你不愿意,我早就出来澄清了,更何况只是配合你演场戏,又不是让我站出来公开说我是个渣。”
虽然渣是事实吧,但贺澜自己这么说,关烟还是略觉尴尬,她不想跟贺澜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只好结束通话:“那好,我这边负责联系,到时候再跟你对档期。”
“你决定时间就好,我随时可以。”
关烟被贺澜的体贴弄得更尴尬了一些,顿了顿后只简单地应一声:“嗯。”
挂了电话后,关烟心里的感慨又多了一些,她忍不住想,如果不是捉奸在床,她大概永远也不会怀疑和相信贺澜会出轨,毕竟……贺澜对她的温柔十年如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