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轰隆”一声, 本还是大晴天, 热得让人的流汗, 转瞬间便乌云密布起了大风。
李孝恭的礼帽都被大风刮了几分,无端觉得心下有些发冷,左右看了看, 没发现端倪, 清了清嗓子, 强装镇定道:“咳,这起风打雷, 又不一定下雨,
但可以把帐篷拉开了。”
祭坛是早就打好的,手底下人手脚麻利将东西摆了上去,这风越来越大,巳时三刻祭祀开始,开场白需要李孝恭来说, 之后才是李承乾。
所以望着这要下大雨的天, 李孝恭抖了抖,让手底下的人准备好伞,虽然嘴上说不会下雨,心里早已认定了。
“诶?干嘛干嘛去?”萧禹哼笑,睨着李孝恭, 他们属同辈, 礼部和太常寺属于同级, 说话也可以很随意。
“你管得着么。”李孝恭心虚的撇了撇嘴, 瞪眼怒骂道。
“我怎么管不着?”萧禹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了的衣袖道,“这祭祀念词称伞?李孝恭你这是要坏了祖宗规矩啊,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李孝恭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手底下的人望着他,让他下命令,李孝恭眉头拧得紧紧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下去吧!”
收拢自己的衣服,被凉风这么一吹,他莫名觉得有些发冷,拉了拉衣袖,收拢了衣襟,哆嗦问道:“还有多久?”
“一……一刻钟。”计时官也被凉风吹得发抖。
李孝恭跺了跺脚,这什么鬼天气,热可以热死人,冻又可以冻死人,再这样下去,得非得把人整得了风寒。
李承乾身子弱,看着起风了,陈星便让李承乾回马车里待着。
李承乾自然心疼陈星,这样的天气,怎会让他在外头待着,便让他同自己上了马车。
萧禹的太常寺是执行部门,上台面的事不需要他们来做,和祖孝恭拿出准备好的披风,穿了起来。
“还真的降温了,这太卜丞算得可真准。”祖孝孙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萧禹正在系扣子,闻言抬眸哼笑了一声,道:“那可不,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徒弟。”
“你瞧,站在祭坛上李尚书,我怎么瞧着他有些发抖呢?”祖孝孙先将扣子系好,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雨伞,打趣的说道。
萧禹嗤笑,摇了摇头,“不管他,我们就待在这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穿着两层衣服的李孝恭,冻得直哆嗦,但他是礼部尚书,必须要现在祭坛上,四下看去,只有他一人站在台上,其他人皆站在底下看着他。
李承乾和陈星缩回了马车里,萧禹祖孝孙也走了,把他一个扔在这破地方,站得高,风吹得也大,李孝恭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
“巳时三刻已到,祭祀开始!”随着计时官一声吆喝,风似乎不那么大了,但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几息之间,那雨越下越大,豆大般的雨滴滴落下来,砸在脸上,冰冷刺骨,李孝恭深吸一口气,时辰不能耽误,闭眼开始念词。
说实话即使他念了,那些官员也听不到,完全被雨声给覆盖了,还不能撑伞,就这么硬挺挺的站着,让大雨淋着,怎么个惨字了得。
“星星,你算得可真准。”李承乾满心欢喜,终于可以和陈星待在一处了,还只有他二人在,给陈星倒了杯热茶,让他暖暖身子,“这天凉,可别染上风寒了。”
陈星拿起茶杯小喝了一口,掀起帘子看了过去,“李尚书的身子可好?”
“皇叔?”李承乾疑惑的眨了眨眼,不知陈星为何会这么问,如实的回答道,“他早年随父皇南征北战,身子骨好着呢。”
“如此就好。”陈星意味深长的一笑,也动手给李承乾添了杯茶。
俩人在温暖的马车里头,说着体己话,外头雷声大作狂风暴雨,里头却是温暖如春。
估摸着时间,李孝恭快说完了,他们也应该出去了,雨还在下,李承乾有些担忧道:“星星……要不你不要下去了吧,这雨这般大,你身子骨受不住。”
李承乾从马车的柜子里,拿出了件披风,给自己穿上,“我先下去,你好好的在这处待着。”
陈星伸手将其拦住,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过会儿我和你一起下去。”
李承乾面上有些挣扎,陈星却直接把车帘子掀开了,指着远处的天道:“你看。”
李承乾顺着陈星的手看去,远处的天,似乎不那么暗沉了,竟还泛着一缕阳光,先前倾盆大雨也变得淅淅沥沥了起来,连雷声都消失了。
李承乾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也太厉害了,这几时下雨,几时天晴,都能算得到吗?!
陈星伸出白皙的手,放在李承乾面前,眼里满是笑意,“走吧,殿下我们一起下去。”
“好。”李承乾嘴角慢慢弯起,珍而重之的握了上去,俩人的手握得紧紧的,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