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正是为这事来的, 他收到了李淳风寄给他信,
知道宫里出了些小状况。
不仅是李承乾病倒了, 就是长孙皇后情况也不太妙,因着刚生产完, 这还没多久,长孙皇后又怀孕了, 而这次胎向又极其不好, 甚至都见红了。
她本身又患有气疾,更是应该注意, 李世民亲自将孙思邈请到宫里,打下手, 李淳风也随师祖一起住在宫里,就是为了保这次胎。
陈星眸子猛的睁大,轻声问道:“太子殿下……他怎么样了?”
袁天罡摇了摇头,“信里没明说,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陈星眸子颤了颤, “那我们何时动身?”
“尽快吧, 大冬天我怕官路不好走, 必须赶在年底抵达京里。”袁天罡抿了抿唇道。
陈星轻呼出一口气, 点头道:“好, 我这便准备。”
师徒俩简易的交流过后, 袁天罡就回了自己房间, 收拾东西去了。
不知是心里原因还是其他,陈星心跳得很快,惴惴不安,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必须要回京看看,才能安心。
那个梦里具体做了什么,他记不住,但想来肯定是不好的事,或许还和李承乾有关,陈星就这般莫名的肯定着。
陈星开始收拾行李时,门外传来清脆爽朗的笑声,只见郑凤炽拿着几只红梅和郑凤馨有说有笑的从外头进来。
“道长,看!我哥哥特意为你摘的红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郑凤馨蹦蹦跳跳的从外头进来,将几支梅花递到陈星面前。
陈星脸上依旧淡淡的神色,道:“公子娘子有心了。”
紧随其后的郑凤炽明显感觉陈星的情绪有些不太好,眸子含着关心问道:“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陈星摇了摇头,不欲多言,言简意赅道:“京里出了些棘手的事,需要我和师父回京处理。”
“很麻烦吗?”郑凤馨睁着灵动的大眼儿问道。
她还是头一次见陈星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看来这事情不简单啊!
郑凤炽也拧眉看着陈星,眼里的担忧越来越重。
“不是。”陈星见他们如此正襟危坐,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笑了笑,“现在还不太清楚,只有回京了才能知道。”
“可……”郑凤馨脸有些红,目光躲闪的轻声道,“我哥舍不得你走,你就不能多待几天吗?”
郑凤炽睨视着自己的妹妹,什么叫他舍不得,明明是她自己舍不得吧,不好意思开口便把他牵扯上。
其实……他心里也是不愿的,可陈星这是有急事,有再多的不舍,也不能自私的让人留下来啊。
陈星噗呲一声笑出了声,挑眉看着一旁的郑凤炽,“听你妹妹说,你舍不得我?”
“哎呦……郑大公子,平时不是和我不对付的么,没想到你竟还当我是朋友,在下感到荣幸之至。”陈星放下手中的东西,对郑凤炽躬身行了一个礼道。
本来郑凤馨心里充满了浓浓的不舍,被陈星这般动作,又弄得哭笑不得起来,脸上离别伤感淡了些。
郑凤炽无奈一笑,抿唇道:“是啊,少了一个和我斗嘴之人,心里虽然舒坦了,嘴上却是寂寞了。”
陈星一愣,他本以为对方会极力否认,没想到郑凤炽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有些出乎陈星的意料。
陈星眯眼笑,也不再打趣,直白的道:“你们要是有空,便来京师玩玩,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郑凤炽和郑凤馨的神色变得正经严肃起来,他们知道陈星说的是真的了,他真的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日必定还有见面的机会。”陈星对着两人道。
他本就是来着历练一番,体会领略一下江南的风土人情,能交到两位好友足矣了。
郑凤馨轻叹一声,“你没在我还会真的有些不习惯。”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怕赵公子找我麻烦。”陈星连连摆手往后退去,脸上神情则满是揶揄。
秋季的时候,郑凤馨议亲了,对象便是陈星话里的那位赵公子。
郑凤馨虽是南方女子,却有北方女子的豪爽,她知道自己与陈星没有任何可能,在她父亲商量的婚事时,她选了一个还过得去的人。
大唐民风淳朴,男女之间没有那些束缚,所以赵公子和郑凤馨时常没能见到面,见到长得如此灵动精致的陈星,不可厚非的吃醋了。
每每见面都与陈星不对付,可嘴又太老实,根本说不过陈星,哑巴吃黄连般的有苦说不出,郑凤馨兄妹又都是站在陈星那边的,经常被欺负。
但吃醋归吃醋,赵公子对郑凤馨依旧十分的好,虽会与陈星斗嘴,感情也是不错的,很是将他家的风水摆正,让他父亲多年的老毛病都渐渐变好后,赵公子也被陈星人格所折服了。
到时知道陈星走了,高兴是一部分,心里也会怀念这个朋友的。
郑凤馨的脸立马羞红了,就像施了层粉黛一般,“你……好好的怎说起他来。”
明明是陈星要离开,说着话呢,提起那笨蛋干嘛!
“是你家赵公子让我在你面前多提提。”陈星轻笑的解释道,“他说,怕你将他忘了!”
“胡说!”郑凤馨恼羞成怒,别扭的拧着帕子,厉声道。
恰好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说是赵公子来了,在大厅里求见呢。
郑凤馨愣了愣,陈星大声的笑了起来,“我就说赵公子怕你将他遗忘了,这便不遗余力的往你面前凑,你还快点去见你的小情郎去?”
郑凤馨这回是被陈星调侃得全身都红了,嘴唇张了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跺了跺脚,羞恼的离去。
陈星和郑凤炽对视着大笑起来,本以为郑凤馨不会喜欢这种包办婚姻,但按现在这样的情况看来,郑凤馨心里是有赵公子的,面上说着嫌弃人家的话,实际上自己心里早就认定了对方。
俩人笑过后,郑凤炽定定的看着陈星,眼底好似有团浓墨,内里的情绪,陈星看不清,不知那是何意思。
“真的要走吗?”郑凤炽问道。
陈星点头,“就这两日。”
“那……”郑凤炽沉默了片刻,又接着问道,“那还回来吗?”
陈星笑了,一双凤眸水光潋滟,“一切还未可知,不过你倒是可以来京里寻我。”
郑凤炽又扬了扬嘴角,他明白陈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好,我一定会去京里找你的。”
具体什么时候,郑凤炽没说,因为他也不知道。
陈星对他豪气的抱了抱算,“青山不变,绿水长流,我们还会有见面的一天。”
郑凤炽很有经商头脑,郑文华因为这回和张氏的事,身体终于有些撑不住了,平日里看不进太繁琐的事,便将各大商行的事,全交给郑凤炽全权处理。
陈星在和郑凤炽聊天时,便将一些现代经商思维方法传给了郑凤炽,毕竟是超前思想,本以为郑凤炽不会理解。
但由陈星说完后,郑凤炽却能通过古语表达出大致意思,说明他的头脑十分灵活,是个商业天才,他日的前途不可估量。
虽唐朝的等级制度依旧是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但不可厚非,经济是依旧是最为基础的东西,也因大力发展经济。
陈星没有入仕,也知道千年来的士农工商等级观念是不可能改变的,但如果能推动商业的发展,他也会不遗余力的去做。
后代商人地位虽依旧低,却出现了一个名词,瞬间将某些商人地位提高了一个层次,那便是皇商!
郑家在南边很有影响力,又毗邻大海,要是出海贸易……那经济价值,更是无法估量。
陈星对这样的情景还是很期待的,可惜这还只是空想,想要实现还需些日子,再者李承乾的那个位子需要经济巩固,若是郑凤炽生意做大了,俩人甚至还可以互利共赢。
这些事还需要长久的筹划,目前陈星只是空有这个想法罢了。
郑凤炽怔愣片刻后露出一笑,能有如此良师益友,是他修来的福份。
陈星师父离开的待了几月有余的江南,套了个马车,往北边去了。
马车赶路可比驴快多了,但北部大雪封山,时间还是很紧凑的。
路上不能通信,所以陈星也不知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李承乾身体好了没有,是不是还病着,含着这样的担心,一路不紧不慢在路赶着,只希望能早点回到京城。
李承乾在那天过后,身体逐渐变好,吃的东西也多了,似乎好像提前知道陈星会回来似的。
这天给长孙皇后保胎养身体的李淳风,不知怎的竟逛到李承乾那处,虽都在京里,但因李承乾病了,李淳风也许久未见这位太子殿下了。
李淳风神神叨叨到东宫时,刚好碰上了进宫当值的李德謇,积怨已久的俩人,顿时就吵了起来。
“你来这干嘛?”李德謇看着面前的神棍,神情不雅的对李淳风翻了翻白眼。
李淳风理了理常服,冷哼道:“我怎么不能来?这是你的地方么?”
李德謇顿时被李淳风堵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黑了下来,厉声道:“殿下还病着,你可千万别提你的师弟。”
李淳风抽了抽嘴,眉毛上挑,他来这就是为了此事,不让他说?那他就偏说!
“哼,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得着么你!”李淳风挑眉将要一起进门的李德謇挤开,自己先走了进去。
李德謇怒极,“你——”
绕过层层隔间,倒了李承乾卧房外,李淳风不顾李德謇好似要喷火般的目光下,扬声正气道:“臣,李淳风给殿下请安,顺便和您说说臣师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