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在途中写了封信回去, 询问李淳风京里的近况, 这信一来一回又去了一月,
待他知道李承乾打了老虎的事, 已经是一月以后了。
“少年英雄了……”陈星笑了笑,将信收好。
如此李承乾在朝堂中算是已经站稳跟脚,只要自己不作, 短期内没人撼动他的太子之位, 也威胁不到他。
就不知道他回去会见到一个怎样的小太子?
是同以前一样假装大人的小少年,还是一个已经心智成熟, 充满威严的太子殿下?
还真是让人有些期待!
“星儿该上路了!”袁天罡将毛驴喂好,吆喝了一声。
陈星将李淳风的回信塞回衣服里, 将打包好的干粮和水壶拿上, 应了一声,“来了。”
他和袁天罡这次游历, 从京师一直往东南方向去, 最终目的便是江南水乡, 这一路上陈星见的东西不少。
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同京师那般繁华, 不愁吃喝, 有人为可以活下去,不惜将儿女卖了换食物的, 即使哭得肝肠寸断也狠着心卖了。
不卖, 一家人都活不了, 卖了一个, 其余皆可活, 甚至卖掉的那个,还能在别人家过得更好。
卖身葬父的,富贵之后抛弃糟糠之妻与子女的,见过不少。
陈星有时会问袁天罡见到这样场面,有什么想法么?
袁天罡皆说无,陈星却沉默不语,因为他的心静不下来,他是现代人,看到这样的事,还是难掩心中的不平。
袁天罡说他心不够静,容易被外界的事干扰,此次游历修的便是他的心。
“并不尽然,这是社会底层,要想改变这样的状况并不是做不到。”陈星对着袁天罡道。
他们道家讲的是顺应自然,天人合一,事情自有其定律,不可人为干涉,偏偏出现了陈星这个怪胎。
袁天罡道:“这又不是一个,你帮了这个,还有另一个千千万万的人等着你,你帮得了么?”
“只要国家安定,赋税减轻,百姓安居乐业,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实现的。”陈星轻笑的扯了扯嘴角。
这意思还是想入朝为官了?
气得袁天罡许久都与陈星说话,陈星也不去哄这个老头,让他自顾自的生闷气去。
官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袁天罡不和陈星交谈,简直快要憋死,最后还是忍不住,自己先开了口。
他深深怀疑这个徒弟就是来克他的,比李淳风还难带,当初带李淳风游历,已经让他心力交瘁疲惫,却也不像李承乾这样,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还奈何不得他。
“怎么又是馒头?”袁天罡看着陈星递过来的干粮,抱怨了一句,这天天馒头吃得他都要成馒头了,就不能换一个么?包子也好呀!
陈星丝毫不嫌弃,一口馒头一口茶水,眨了眨狭长剪眸道:“馒头一文钱两个,包子一文一个,师父我们可没多少钱了,你是宁愿吃包子然后饿上三天,还是天天有馒头吃?”
袁天罡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愤愤的将嘴里索然无味的馒头咽了下去,他为什么要带这个徒儿出来游历,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陈星忍笑,对着袁天罡挤挤眉:“师傅怎的不说话了,是徒儿哪里惹你不高兴了?说出来,徒儿一定改!”
“您这不说出来,憋在心里多难受呀!”陈星气死人不偿命。
本来袁天罡胸口就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陈星非得火上浇油,将他怒气点极点。
说不过自家油嘴滑舌的徒儿,袁天罡愤怒的从陈星包裹里拿了个干硬的馒头塞到陈星的嘴里,“吃你个馒头去!再给我胡言乱语,小心我揍你!”
陈星凤眸满满都是稀碎的笑意,故意“唔唔”了几声,如此表现将袁天罡取悦了,倒也心甘情愿的吃馒头。
陈星这时不知从哪变了个包子出来,在袁天罡面前晃悠,包子上还散发着热气。
原来是刚刚在茶楼买了一包的馒头,又和卖包子的人讨价还价,这才让对方送来的包子,陈星自己一直舍不得吃,就是留给袁天罡的。
陈星将包子捧到袁天罡面前,嘴里依旧塞着馒头,扬了扬下巴示意袁天罡将包子拿去。
本来脸都黑了的袁天罡不由得一愣,顿时冰雪消融,眉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给我的?算你识相,懂得孝顺师父!”
袁天罡一把将热包子拿走,大口啃了起来。
陈星这才不急不慢的将塞在嘴里的馒头拿了来,重重的咬了一口,含糊道:“你是我师父……作为徒儿怎能克扣你?就算徒儿饿死也不能让师父饿着。”
袁天罡哼哼唧唧的点头,陈星就是有这种本领,前一刻还让你恨得牙痒痒的,后一刻却又让你心生喜悦,觉得好到心坎里去,简直让人又哭又笑的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糟老头子……”陈星低声笑了一声,吃着手中的食物。
袁天罡将包子吃完后,才发觉自己的徒弟还在啃馒头呢,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询问道:“还有多少钱?”
要是还有钱,买两个给徒弟吃。
“没了。”陈星头也没抬道。
袁天罡又不准他们摆摊算卦赚钱,就是帮别人算也是不要钱的,就带那么些银钱哪里够用。
袁天罡自知理亏,沉默片刻后,嚷嚷道:“那好吧,我们开张算卦,一路往南去。”
陈星闻言随即起身,将啃得只剩半只的馒头塞怀里去,留着下回吃,背好包袱上了毛驴。
“你……你作甚去?”袁天罡呐呐道,他都答应开张算卦赚路费了,徒弟怎的还跑路了!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一间破茶楼,到哪算命去?!”陈星心下急切,师父好不容易松了口,那还吃什么馒头,喝什么茶呀?
赶紧寻一富贵人家,去吃大鱼大肉去!
陈星心里着急,奈何毛驴走不动道,生拉硬拽,敲打了一通,这才上了道,晃悠的往远去了。
看得袁天罡一愣一楞的,呐呐看着走远的徒弟。
他怎么感觉自己似乎又上那混小子的当了呢?
于是师徒俩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坑蒙拐骗,到了江南水乡,不仅路费有了,还吃好喝好睡好,一点赶路的疲惫都没有。
距离京已经三月过去了,陈星俩人刚到扬州,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大雨,将他们淋成落汤鸡,胡乱寻了一处客栈住了下来。
陈星拿着从掌柜那哄骗来的布巾擦着头发,叹息一声道:“你们这扬州天就和娃娃脸似的,说下就下,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掌柜的大笑,“小郎君你说的真对,我们这儿还真是六月天,娃娃脸,说哭就哭,这天看着下一刻钟,雨也就停了。”
陈星胡乱的点头,自己擦完后才去给明明难受得要紧,还要给装逼强装镇定喝茶的师父擦。
待那干爽的毛巾盖在湿淋淋还在滴水的头上时,袁天罡背脊微微放松,陈星要是再不来帮他,他就要忍不下去了,头上水不停的往下滴,太让人难受了。
待将师父的头上的水擦干后,陈星懒散的抱着一杯热茶,依在窗户边看着路边街道的行色匆匆的行人。
“小郎君我们这不比京里差吧?”掌柜的很喜欢陈星的性格,嘴甜人又随和,说起话来还十分的风趣,下着雨,店里人也不多,便和陈星一起挤在窗台边看着路上的行人。
扬州的确繁华,更是盛产美人,这路上的行人不管男女都长得水灵灵的,肤白貌美,所谓一白遮百丑,人看着也好看。
“的确,难怪前朝隋炀帝也喜欢这里。”陈星不咸不淡的道。
掌柜的嘿嘿一笑,被京里人夸赞,作为地地道道扬州人心里倍儿高兴,“前朝皇帝残暴,招了许多劳工修了运河,但过了这些年好处也来了,这不我们扬州越来越富庶了。”
“是这个理。”陈星漫不经心的道。
突然有位穿着水粉色襦裙的小娘子闯入他的眼帘,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明媚动人水眸,仿佛含着说不出的春情,比樱桃还红的唇瓣微微抿着,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就是陈星都不由得看得一愣,这女子的面相……
“呦,小郎君……”掌柜的好笑的将手放在陈星上下摆动,“回神了小郎君。”
陈星清冷的长眸看相掌柜的,凝声问道:“您知道她是谁吗?”
“是个风尘女子,人称春娘。”掌柜的轻笑的回道。
这春娘经常从他这儿过,店里的客人无一被她吸引去目光,没想到这位小郎君也不例外,他自己长得也好看,在他看来,不比春娘差。
春娘是眼含秋波,目露春情,陈星则比她少了那抹风尘气,多了点高贵冷艳的味道。
这话掌柜的自然不敢说出来,那陈星知道他把他与一教坊女子作对比,还不得将他这店拆了?
“果然……”陈星叹息摇了摇头,他只客栈掌柜以为他被这女子的美貌给吸引过去了,实则不然。
他看得是女子的面相,如此娇俏美人儿,可惜是个短命之人,不出三天春娘便要香消玉殒,命丧黄泉。
若她不是教坊女子,或者还可以活命,可掌柜的话,验证了陈星看出来的面相,也不知这样的美人会以什么样的死法死去。
“星儿……”袁天罡掀起眼皮看了看他。
陈星一怔,师父的眼底暗含警告,这是告诉他,不要多管闲事吗?
“徒儿明白。”
陈星回过头去,继续看着街边行人,刚刚过去春娘,并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雨淅淅沥沥的下,大概一刻钟过去了,彻底放晴,竟还出了太阳,果然如同掌柜的说的一样。
师徒俩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理好着装,又是英俊潇洒的两位道人,就准备上街摆摊去了。
陈星穿上道袍,显得唇红齿白,精致可人,一双含有星辉的眸子,微微眯起,竟有摄魂夺魄的美感,额间胎记更是画龙点睛的一笔,增几分艳丽之色,春娘算什么,面前的模样未长开的少年才是真正的美人。
陈星薄唇轻轻一勾,同之前掌柜的动作一样,在老人家面前摆了摆手,吐气呵兰般道:“掌柜的回神了……”
客栈掌柜尴尬的挠了挠头,他之前还嘲笑少年看春娘看痴了,他现在自己不也露出了痴意,将老面也丢了。
什么扬州出美人,这京师来的少年比女子都还美,看来是京里的水土养人!掌柜的胡乱想着。
陈星却是调皮般的眨了眨眼,被袁天罡狠狠的爆锤了一拳,这个到处唬人勾人的混小子,一路上不知道靠那张无辜嫩脸唬住多少人,专门用来骗吃骗喝装可怜。
陈星不爽的嚷嚷道:“那师父你可以不吃啊,那是大娘给我的玉米,大叔给的芋头,不都进您的肚子了?”
袁天罡尴尬的轻咳一声,又狠拍了陈星一巴掌,严肃道:“费什么话,赶紧把招牌打开,上街去。”
“是,师父……”陈星淡笑,不和袁天罡抬杠,听话将招牌布子打开,抗在了肩上,师徒俩一起往外走去了。
他一边受着别人的好,另一边又说他,哪有这样的道理,袁天罡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胡思乱想的在前头走着。
师徒俩在一人流量较多的地方摆起了算命摊子,东西摆好后,陈星就开始闭眼瞎嚷嚷道:“算不准分文不收,算不准……”
“闭嘴!”袁天罡面色涨红呵斥道,在这大街上瞎嚷嚷什么,这么多人看着,不嫌丢人吗?!
陈星挑了挑眉,并未与袁天罡争辩,听话的闭上了嘴,理了理衣服,同他师父一样坐在算命摊子后面,就这么干等着别人来算卦。
结果人来人往,也有人驻足观看,却没有一个上前来算卦的,就远远瞧着他们俩,好似不相信他们,觉得他们是江湖骗子,不敢来算卦。
偏偏袁天罡一脸严肃,活像别人欠他几百两银子似的,而另一个模样姣好的少年,也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这师徒俩哪里是来算卦的,这分明是来讨债啊!
袁天罡平静的掀了掀眼皮,看着面前众人,他们怎么不算卦,光打量他们了?难道他们脸上长花儿了?
想到某种可能,陈星头上的确有朵花,袁天罡又以为是陈星作什么妖呢,结果侧头看去,人家陈星老实本分坐在凳子上,一丝不苟,比他还严肃,见他看过来,还不解眨了眨眼。
“师父,你看着我作甚?”陈星眼底满满的疑惑。
袁天罡嘴动了动,干巴巴道:“你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吗?”
他是死的吗,这么多人看着他,竟一点都没察觉到,还能一脸淡然的坐的住?
陈星眼睛转了转看了一圈,满脸无辜道:“没有什么不对啊。”
不就是正常算卦么,有他师父那张冷脸,谁还敢上来算,又因他们不说话,这些人觉得有趣,也就将他们围了起来。
这陈星在现代又不是没经历过,当初可还是好多女子围着他看呢,不少奔放的人还要加微信,他都一一面不改色的挡了回去,让这些古人看看又有何不好意思的。
偏偏袁天罡面皮薄,忍了一刻钟忍不住了,悄悄的扯了扯陈星衣服:“徒儿……”
“心要静,师父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陈星欣欣然道。
袁天罡面色暗了暗,这些人不算卦也就算了,干嘛还围着他们看,这是在把他们当猴看呀。
陈星不肯开口,袁天罡忍不下去了,重重的拍了一掌算卦摊子,发出惊人的声响,周围围观的人,往后退了几步,都被袁天罡吓了一跳。
陈星在心底翻了翻白眼,他师父还说他沉不住气,整日教导他要沉着冷静什么的,现在不够冷静的是他,这么怒火中烧拍桌子做甚?也不嫌手疼!
“哎呀,大家是有卦要算吗?”陈星站起身,笑着打着圆场道:“我们这卦是算不准分文不收,算得准您看着给就行了,要不要试试?”
这么一说,本来就是看热闹的人,顿觉无趣,摆摆一哄而散,算卦摊子周围顿时萧瑟,哪还有人呐。
袁天罡拉着陈星,小声吼道:“你看看,把人都吓跑了,我们怎么开张啊?”
陈星无奈的摊手,“这人多您不高兴,人少您有又不高兴,那您到底要我怎么办?!”
袁天罡抿唇,瞪视着陈星,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是陈星故意搞鬼,他就白活那么久了。
陈星不受袁天罡冷脸影响,依旧面色淡定,一点都看不出有幸灾乐祸的模样。
就在师徒俩暗暗用气场较量的时候,一清丽娇气的声音响起。
“二位是算卦的么?”
陈星抬头看了过去,正是之前在客栈里头看到撑着伞在路上行走的春娘,这时她又换了套衣服,是鹅黄色的,比之前的水粉色少了些许风尘气。
“嗯,姑娘可是要来算卦。”陈星眼睛微微一顿,很快又恢复自然的接话道。
春娘笑了笑,又增了几分姿色,“是,我要算我的姻缘。”
“姻缘?”陈星诧异的问道,若是教坊女子为何还要算姻缘,难道这春娘早就心有所属,有喜欢的人了?
春娘面色泛红的点了点头,许是对面少年模样同她一样出色,就算他的眼睛在自己脸上流连,察觉不到恶意,她心里也生不起厌恶,若是她的弟弟同这位少年郎君一样就好了。
春娘是被父母买进教坊,当时才八岁,因着教坊妈妈看中她的面貌,倒也一直养着她,琴棋书画也没落下,但她始终是风尘女子,别人经历过的事也经历过。
就在她逆来顺受,接受自己现在生活的时候,一名男子闯入她的心中,不同于其他客人对她的特意讨好,阿谀奉承,那位男子,是以朋友之交同她相处,春娘沉沦在了男子温柔海里。
在男子说要进京考取功名时,将自己这些年留着准备赎身的银钱全赠与给了男子,就想等着对方高中,回到江南娶她,可这一等就是三年,那人了无音讯,她也再也没见过他。
如今她被一商贾富人看上,那人要替她赎身,将她纳为小妾,她一时迷茫了,这才来算一卦试试。
陈星波澜不惊的眸子动了动,侧头看了看袁天罡,见他师父神色如常,静静的闭着眼,知道这卦是要他来算的意思了。
“好,娘子拿着这龟壳,想着心中事,上下摇晃三下即可。”陈星将铜钱装进了龟壳里,告诉春娘如何做。
春娘欠了欠身,礼貌道:“失礼了……”
因着春娘是附近响当当的名妓,她来算卦,自是招了许多男人过来观看,其中不乏知道她身世的,也知晓她是要来算那个不知所踪的男子。
“奴家要算的便是我周郎在何处,今生和我是否还有缘。”
陈星漠然点头,将龟壳的铜钱倒出,看了卦象后,瞬间眯起了眼,又忍不住捏指一算,心底一叹,这周郎是不会回来了。
“娘子要听真话吗?”陈星定定的看着春娘,眼底的神情让春娘一怔。
是她的周郎出了什么事吗?
春娘神色变了变,“道长请明说。”
“周郎安好,你大可放心。”陈星说出了春娘心底的担忧。
“只要他没事就好。”春娘拍了拍胸膛道,她见陈星面容严肃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只不过,卦象上来看,他已是大富大贵之人,甚至已经娶妻生子,开枝散叶了。”陈星心知这话残忍,但还是如实的道,或许这样就可以打消春娘的念头,春娘也不会因周郎而死。
卦象不仅仅表明了周郎的处境如何,还让陈星看到春娘眉间的死气同周郎有关,是不是这般春娘就能活了呢?
春娘神情怔愣,呆呆道:“娶妻生子?”
复又痴痴的笑了起来,那笑却比哭还难看,这时乌云密布,天空似乎也被春娘的伤感感染,竟又下起小雨来。
“你……”陈星面露迟疑,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没事吧?”
春娘扬起了头,轻合眼帘,陈星在那双眸子里,看到了些许水光,顿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心爱男子拿了自己的钱财,考取功名有了富贵后,就将当初誓言忘记了,被遗忘春娘何其可悲?
这样,春娘是不是就会心甘情愿的嫁给富商了?那样至少生活有所依靠,不必再沦落风尘。
春娘朝陈星躬了躬身,“春娘谢过道长了。”
周围围观的人,皆满脸同情的给她让可条道。
陈星目送着她离开,她身上的死气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厚了。
一直未说话的袁天罡,突然开口道:“你救不了她的。”
“为何?”陈星惊诧。
“天命不可违。”袁天罡饶有深意的看着他,这话里有话呀!
陈星目露深思,良久才道:“我却不信。”
“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袁天罡不与陈星争辩,既然他不信,就用事实说话吧。
袁天罡说完那句话后,又高深的闭上了眼。
结果除了春娘的那一卦,师徒俩就再也没开张,因着春娘的卦准不准并不知晓,所以陈星二人也没收她的钱。
师徒俩就这么光着手回了客栈,掌柜的笑着打趣道:“该不会是一卦未算?”
陈星淡笑摇头,“算了一卦。”
“算的何人?”掌柜的继续问道。
陈星薄唇轻启,“春娘。”
掌柜的一惊,他怎觉得这少年郎情绪不太好呢?
第一天开了张,只算了一卦,可惜天空继续不作美,竟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两天都未天晴过,陈星他们的生意开不了张。
陈星坐在一楼与掌柜的闲聊,“我给你布个招财的风水可好?”
掌柜的做了那么多年生意,也不是傻的,在还没确定陈星是江湖骗子还是世外高人,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虽与陈星关系好,但也不一定要上陈星的当。
“等春娘的卦应验了再说吧!”掌柜打着算盘头都未抬道。
这时天上惊现一道雷,雨下得更大了,路上行人却加快步伐的跑着嘴里还嚷嚷着什么话。
客栈跑进一人,浑身湿透,气喘吁吁的对陈星道:“我是春娘派来的,她让我将这个交给您。”
那人将荷包双手奉上,面露悲切。
“春娘呢?”陈星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那人嘴唇动了动,“死了,她跳河死了!”
陈星将荷包打开,里头是几十两银子,还有一封开了封口的信,那是周郎写给春娘的信!
春娘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