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陈星在途中写了封信回去, 询问李淳风京里的近况, 这信一来一回又去了一月,

待他知道李承乾打了老虎的事, 已经是一月以后了。

“少年英雄了……”陈星笑了笑,将信收好。

如此李承乾在朝堂中算是已经站稳跟脚,只要自己不作, 短期内没人撼动他的太子之位, 也威胁不到他。

就不知道他回去会见到一个怎样的小太子?

是同以前一样假装大人的小少年,还是一个已经心智成熟, 充满威严的太子殿下?

还真是让人有些期待!

“星儿该上路了!”袁天罡将毛驴喂好,吆喝了一声。

陈星将李淳风的回信塞回衣服里, 将打包好的干粮和水壶拿上, 应了一声,“来了。”

他和袁天罡这次游历, 从京师一直往东南方向去, 最终目的便是江南水乡, 这一路上陈星见的东西不少。

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同京师那般繁华, 不愁吃喝, 有人为可以活下去,不惜将儿女卖了换食物的, 即使哭得肝肠寸断也狠着心卖了。

不卖, 一家人都活不了, 卖了一个, 其余皆可活, 甚至卖掉的那个,还能在别人家过得更好。

卖身葬父的,富贵之后抛弃糟糠之妻与子女的,见过不少。

陈星有时会问袁天罡见到这样场面,有什么想法么?

袁天罡皆说无,陈星却沉默不语,因为他的心静不下来,他是现代人,看到这样的事,还是难掩心中的不平。

袁天罡说他心不够静,容易被外界的事干扰,此次游历修的便是他的心。

“并不尽然,这是社会底层,要想改变这样的状况并不是做不到。”陈星对着袁天罡道。

他们道家讲的是顺应自然,天人合一,事情自有其定律,不可人为干涉,偏偏出现了陈星这个怪胎。

袁天罡道:“这又不是一个,你帮了这个,还有另一个千千万万的人等着你,你帮得了么?”

“只要国家安定,赋税减轻,百姓安居乐业,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实现的。”陈星轻笑的扯了扯嘴角。

这意思还是想入朝为官了?

气得袁天罡许久都与陈星说话,陈星也不去哄这个老头,让他自顾自的生闷气去。

官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袁天罡不和陈星交谈,简直快要憋死,最后还是忍不住,自己先开了口。

他深深怀疑这个徒弟就是来克他的,比李淳风还难带,当初带李淳风游历,已经让他心力交瘁疲惫,却也不像李承乾这样,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还奈何不得他。

“怎么又是馒头?”袁天罡看着陈星递过来的干粮,抱怨了一句,这天天馒头吃得他都要成馒头了,就不能换一个么?包子也好呀!

陈星丝毫不嫌弃,一口馒头一口茶水,眨了眨狭长剪眸道:“馒头一文钱两个,包子一文一个,师父我们可没多少钱了,你是宁愿吃包子然后饿上三天,还是天天有馒头吃?”

袁天罡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愤愤的将嘴里索然无味的馒头咽了下去,他为什么要带这个徒儿出来游历,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陈星忍笑,对着袁天罡挤挤眉:“师傅怎的不说话了,是徒儿哪里惹你不高兴了?说出来,徒儿一定改!”

“您这不说出来,憋在心里多难受呀!”陈星气死人不偿命。

本来袁天罡胸口就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陈星非得火上浇油,将他怒气点极点。

说不过自家油嘴滑舌的徒儿,袁天罡愤怒的从陈星包裹里拿了个干硬的馒头塞到陈星的嘴里,“吃你个馒头去!再给我胡言乱语,小心我揍你!”

陈星凤眸满满都是稀碎的笑意,故意“唔唔”了几声,如此表现将袁天罡取悦了,倒也心甘情愿的吃馒头。

陈星这时不知从哪变了个包子出来,在袁天罡面前晃悠,包子上还散发着热气。

原来是刚刚在茶楼买了一包的馒头,又和卖包子的人讨价还价,这才让对方送来的包子,陈星自己一直舍不得吃,就是留给袁天罡的。

陈星将包子捧到袁天罡面前,嘴里依旧塞着馒头,扬了扬下巴示意袁天罡将包子拿去。

本来脸都黑了的袁天罡不由得一愣,顿时冰雪消融,眉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给我的?算你识相,懂得孝顺师父!”

袁天罡一把将热包子拿走,大口啃了起来。

陈星这才不急不慢的将塞在嘴里的馒头拿了来,重重的咬了一口,含糊道:“你是我师父……作为徒儿怎能克扣你?就算徒儿饿死也不能让师父饿着。”

袁天罡哼哼唧唧的点头,陈星就是有这种本领,前一刻还让你恨得牙痒痒的,后一刻却又让你心生喜悦,觉得好到心坎里去,简直让人又哭又笑的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糟老头子……”陈星低声笑了一声,吃着手中的食物。

袁天罡将包子吃完后,才发觉自己的徒弟还在啃馒头呢,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询问道:“还有多少钱?”

要是还有钱,买两个给徒弟吃。

“没了。”陈星头也没抬道。

袁天罡又不准他们摆摊算卦赚钱,就是帮别人算也是不要钱的,就带那么些银钱哪里够用。

袁天罡自知理亏,沉默片刻后,嚷嚷道:“那好吧,我们开张算卦,一路往南去。”

陈星闻言随即起身,将啃得只剩半只的馒头塞怀里去,留着下回吃,背好包袱上了毛驴。

“你……你作甚去?”袁天罡呐呐道,他都答应开张算卦赚路费了,徒弟怎的还跑路了!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一间破茶楼,到哪算命去?!”陈星心下急切,师父好不容易松了口,那还吃什么馒头,喝什么茶呀?

赶紧寻一富贵人家,去吃大鱼大肉去!

陈星心里着急,奈何毛驴走不动道,生拉硬拽,敲打了一通,这才上了道,晃悠的往远去了。

看得袁天罡一愣一楞的,呐呐看着走远的徒弟。

他怎么感觉自己似乎又上那混小子的当了呢?

于是师徒俩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坑蒙拐骗,到了江南水乡,不仅路费有了,还吃好喝好睡好,一点赶路的疲惫都没有。

距离京已经三月过去了,陈星俩人刚到扬州,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大雨,将他们淋成落汤鸡,胡乱寻了一处客栈住了下来。

陈星拿着从掌柜那哄骗来的布巾擦着头发,叹息一声道:“你们这扬州天就和娃娃脸似的,说下就下,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掌柜的大笑,“小郎君你说的真对,我们这儿还真是六月天,娃娃脸,说哭就哭,这天看着下一刻钟,雨也就停了。”

陈星胡乱的点头,自己擦完后才去给明明难受得要紧,还要给装逼强装镇定喝茶的师父擦。

待那干爽的毛巾盖在湿淋淋还在滴水的头上时,袁天罡背脊微微放松,陈星要是再不来帮他,他就要忍不下去了,头上水不停的往下滴,太让人难受了。

待将师父的头上的水擦干后,陈星懒散的抱着一杯热茶,依在窗户边看着路边街道的行色匆匆的行人。

“小郎君我们这不比京里差吧?”掌柜的很喜欢陈星的性格,嘴甜人又随和,说起话来还十分的风趣,下着雨,店里人也不多,便和陈星一起挤在窗台边看着路上的行人。

扬州的确繁华,更是盛产美人,这路上的行人不管男女都长得水灵灵的,肤白貌美,所谓一白遮百丑,人看着也好看。

“的确,难怪前朝隋炀帝也喜欢这里。”陈星不咸不淡的道。

掌柜的嘿嘿一笑,被京里人夸赞,作为地地道道扬州人心里倍儿高兴,“前朝皇帝残暴,招了许多劳工修了运河,但过了这些年好处也来了,这不我们扬州越来越富庶了。”

“是这个理。”陈星漫不经心的道。

突然有位穿着水粉色襦裙的小娘子闯入他的眼帘,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明媚动人水眸,仿佛含着说不出的春情,比樱桃还红的唇瓣微微抿着,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就是陈星都不由得看得一愣,这女子的面相……

“呦,小郎君……”掌柜的好笑的将手放在陈星上下摆动,“回神了小郎君。”

陈星清冷的长眸看相掌柜的,凝声问道:“您知道她是谁吗?”

“是个风尘女子,人称春娘。”掌柜的轻笑的回道。

这春娘经常从他这儿过,店里的客人无一被她吸引去目光,没想到这位小郎君也不例外,他自己长得也好看,在他看来,不比春娘差。

春娘是眼含秋波,目露春情,陈星则比她少了那抹风尘气,多了点高贵冷艳的味道。

这话掌柜的自然不敢说出来,那陈星知道他把他与一教坊女子作对比,还不得将他这店拆了?

“果然……”陈星叹息摇了摇头,他只客栈掌柜以为他被这女子的美貌给吸引过去了,实则不然。

他看得是女子的面相,如此娇俏美人儿,可惜是个短命之人,不出三天春娘便要香消玉殒,命丧黄泉。

若她不是教坊女子,或者还可以活命,可掌柜的话,验证了陈星看出来的面相,也不知这样的美人会以什么样的死法死去。

“星儿……”袁天罡掀起眼皮看了看他。

陈星一怔,师父的眼底暗含警告,这是告诉他,不要多管闲事吗?

“徒儿明白。”

陈星回过头去,继续看着街边行人,刚刚过去春娘,并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雨淅淅沥沥的下,大概一刻钟过去了,彻底放晴,竟还出了太阳,果然如同掌柜的说的一样。

师徒俩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理好着装,又是英俊潇洒的两位道人,就准备上街摆摊去了。

陈星穿上道袍,显得唇红齿白,精致可人,一双含有星辉的眸子,微微眯起,竟有摄魂夺魄的美感,额间胎记更是画龙点睛的一笔,增几分艳丽之色,春娘算什么,面前的模样未长开的少年才是真正的美人。

陈星薄唇轻轻一勾,同之前掌柜的动作一样,在老人家面前摆了摆手,吐气呵兰般道:“掌柜的回神了……”

客栈掌柜尴尬的挠了挠头,他之前还嘲笑少年看春娘看痴了,他现在自己不也露出了痴意,将老面也丢了。

什么扬州出美人,这京师来的少年比女子都还美,看来是京里的水土养人!掌柜的胡乱想着。

陈星却是调皮般的眨了眨眼,被袁天罡狠狠的爆锤了一拳,这个到处唬人勾人的混小子,一路上不知道靠那张无辜嫩脸唬住多少人,专门用来骗吃骗喝装可怜。

陈星不爽的嚷嚷道:“那师父你可以不吃啊,那是大娘给我的玉米,大叔给的芋头,不都进您的肚子了?”

袁天罡尴尬的轻咳一声,又狠拍了陈星一巴掌,严肃道:“费什么话,赶紧把招牌打开,上街去。”

“是,师父……”陈星淡笑,不和袁天罡抬杠,听话将招牌布子打开,抗在了肩上,师徒俩一起往外走去了。

他一边受着别人的好,另一边又说他,哪有这样的道理,袁天罡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胡思乱想的在前头走着。

师徒俩在一人流量较多的地方摆起了算命摊子,东西摆好后,陈星就开始闭眼瞎嚷嚷道:“算不准分文不收,算不准……”

“闭嘴!”袁天罡面色涨红呵斥道,在这大街上瞎嚷嚷什么,这么多人看着,不嫌丢人吗?!

陈星挑了挑眉,并未与袁天罡争辩,听话的闭上了嘴,理了理衣服,同他师父一样坐在算命摊子后面,就这么干等着别人来算卦。

结果人来人往,也有人驻足观看,却没有一个上前来算卦的,就远远瞧着他们俩,好似不相信他们,觉得他们是江湖骗子,不敢来算卦。

偏偏袁天罡一脸严肃,活像别人欠他几百两银子似的,而另一个模样姣好的少年,也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这师徒俩哪里是来算卦的,这分明是来讨债啊!

袁天罡平静的掀了掀眼皮,看着面前众人,他们怎么不算卦,光打量他们了?难道他们脸上长花儿了?

想到某种可能,陈星头上的确有朵花,袁天罡又以为是陈星作什么妖呢,结果侧头看去,人家陈星老实本分坐在凳子上,一丝不苟,比他还严肃,见他看过来,还不解眨了眨眼。

“师父,你看着我作甚?”陈星眼底满满的疑惑。

袁天罡嘴动了动,干巴巴道:“你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吗?”

他是死的吗,这么多人看着他,竟一点都没察觉到,还能一脸淡然的坐的住?

陈星眼睛转了转看了一圈,满脸无辜道:“没有什么不对啊。”

不就是正常算卦么,有他师父那张冷脸,谁还敢上来算,又因他们不说话,这些人觉得有趣,也就将他们围了起来。

这陈星在现代又不是没经历过,当初可还是好多女子围着他看呢,不少奔放的人还要加微信,他都一一面不改色的挡了回去,让这些古人看看又有何不好意思的。

偏偏袁天罡面皮薄,忍了一刻钟忍不住了,悄悄的扯了扯陈星衣服:“徒儿……”

“心要静,师父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陈星欣欣然道。

袁天罡面色暗了暗,这些人不算卦也就算了,干嘛还围着他们看,这是在把他们当猴看呀。

陈星不肯开口,袁天罡忍不下去了,重重的拍了一掌算卦摊子,发出惊人的声响,周围围观的人,往后退了几步,都被袁天罡吓了一跳。

陈星在心底翻了翻白眼,他师父还说他沉不住气,整日教导他要沉着冷静什么的,现在不够冷静的是他,这么怒火中烧拍桌子做甚?也不嫌手疼!

“哎呀,大家是有卦要算吗?”陈星站起身,笑着打着圆场道:“我们这卦是算不准分文不收,算得准您看着给就行了,要不要试试?”

这么一说,本来就是看热闹的人,顿觉无趣,摆摆一哄而散,算卦摊子周围顿时萧瑟,哪还有人呐。

袁天罡拉着陈星,小声吼道:“你看看,把人都吓跑了,我们怎么开张啊?”

陈星无奈的摊手,“这人多您不高兴,人少您有又不高兴,那您到底要我怎么办?!”

袁天罡抿唇,瞪视着陈星,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是陈星故意搞鬼,他就白活那么久了。

陈星不受袁天罡冷脸影响,依旧面色淡定,一点都看不出有幸灾乐祸的模样。

就在师徒俩暗暗用气场较量的时候,一清丽娇气的声音响起。

“二位是算卦的么?”

陈星抬头看了过去,正是之前在客栈里头看到撑着伞在路上行走的春娘,这时她又换了套衣服,是鹅黄色的,比之前的水粉色少了些许风尘气。

“嗯,姑娘可是要来算卦。”陈星眼睛微微一顿,很快又恢复自然的接话道。

春娘笑了笑,又增了几分姿色,“是,我要算我的姻缘。”

“姻缘?”陈星诧异的问道,若是教坊女子为何还要算姻缘,难道这春娘早就心有所属,有喜欢的人了?

春娘面色泛红的点了点头,许是对面少年模样同她一样出色,就算他的眼睛在自己脸上流连,察觉不到恶意,她心里也生不起厌恶,若是她的弟弟同这位少年郎君一样就好了。

春娘是被父母买进教坊,当时才八岁,因着教坊妈妈看中她的面貌,倒也一直养着她,琴棋书画也没落下,但她始终是风尘女子,别人经历过的事也经历过。

就在她逆来顺受,接受自己现在生活的时候,一名男子闯入她的心中,不同于其他客人对她的特意讨好,阿谀奉承,那位男子,是以朋友之交同她相处,春娘沉沦在了男子温柔海里。

在男子说要进京考取功名时,将自己这些年留着准备赎身的银钱全赠与给了男子,就想等着对方高中,回到江南娶她,可这一等就是三年,那人了无音讯,她也再也没见过他。

如今她被一商贾富人看上,那人要替她赎身,将她纳为小妾,她一时迷茫了,这才来算一卦试试。

陈星波澜不惊的眸子动了动,侧头看了看袁天罡,见他师父神色如常,静静的闭着眼,知道这卦是要他来算的意思了。

“好,娘子拿着这龟壳,想着心中事,上下摇晃三下即可。”陈星将铜钱装进了龟壳里,告诉春娘如何做。

春娘欠了欠身,礼貌道:“失礼了……”

因着春娘是附近响当当的名妓,她来算卦,自是招了许多男人过来观看,其中不乏知道她身世的,也知晓她是要来算那个不知所踪的男子。

“奴家要算的便是我周郎在何处,今生和我是否还有缘。”

陈星漠然点头,将龟壳的铜钱倒出,看了卦象后,瞬间眯起了眼,又忍不住捏指一算,心底一叹,这周郎是不会回来了。

“娘子要听真话吗?”陈星定定的看着春娘,眼底的神情让春娘一怔。

是她的周郎出了什么事吗?

春娘神色变了变,“道长请明说。”

“周郎安好,你大可放心。”陈星说出了春娘心底的担忧。

“只要他没事就好。”春娘拍了拍胸膛道,她见陈星面容严肃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只不过,卦象上来看,他已是大富大贵之人,甚至已经娶妻生子,开枝散叶了。”陈星心知这话残忍,但还是如实的道,或许这样就可以打消春娘的念头,春娘也不会因周郎而死。

卦象不仅仅表明了周郎的处境如何,还让陈星看到春娘眉间的死气同周郎有关,是不是这般春娘就能活了呢?

春娘神情怔愣,呆呆道:“娶妻生子?”

复又痴痴的笑了起来,那笑却比哭还难看,这时乌云密布,天空似乎也被春娘的伤感感染,竟又下起小雨来。

“你……”陈星面露迟疑,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没事吧?”

春娘扬起了头,轻合眼帘,陈星在那双眸子里,看到了些许水光,顿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心爱男子拿了自己的钱财,考取功名有了富贵后,就将当初誓言忘记了,被遗忘春娘何其可悲?

这样,春娘是不是就会心甘情愿的嫁给富商了?那样至少生活有所依靠,不必再沦落风尘。

春娘朝陈星躬了躬身,“春娘谢过道长了。”

周围围观的人,皆满脸同情的给她让可条道。

陈星目送着她离开,她身上的死气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厚了。

一直未说话的袁天罡,突然开口道:“你救不了她的。”

“为何?”陈星惊诧。

“天命不可违。”袁天罡饶有深意的看着他,这话里有话呀!

陈星目露深思,良久才道:“我却不信。”

“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袁天罡不与陈星争辩,既然他不信,就用事实说话吧。

袁天罡说完那句话后,又高深的闭上了眼。

结果除了春娘的那一卦,师徒俩就再也没开张,因着春娘的卦准不准并不知晓,所以陈星二人也没收她的钱。

师徒俩就这么光着手回了客栈,掌柜的笑着打趣道:“该不会是一卦未算?”

陈星淡笑摇头,“算了一卦。”

“算的何人?”掌柜的继续问道。

陈星薄唇轻启,“春娘。”

掌柜的一惊,他怎觉得这少年郎情绪不太好呢?

第一天开了张,只算了一卦,可惜天空继续不作美,竟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两天都未天晴过,陈星他们的生意开不了张。

陈星坐在一楼与掌柜的闲聊,“我给你布个招财的风水可好?”

掌柜的做了那么多年生意,也不是傻的,在还没确定陈星是江湖骗子还是世外高人,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虽与陈星关系好,但也不一定要上陈星的当。

“等春娘的卦应验了再说吧!”掌柜打着算盘头都未抬道。

这时天上惊现一道雷,雨下得更大了,路上行人却加快步伐的跑着嘴里还嚷嚷着什么话。

客栈跑进一人,浑身湿透,气喘吁吁的对陈星道:“我是春娘派来的,她让我将这个交给您。”

那人将荷包双手奉上,面露悲切。

“春娘呢?”陈星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那人嘴唇动了动,“死了,她跳河死了!”

陈星将荷包打开,里头是几十两银子,还有一封开了封口的信,那是周郎写给春娘的信!

春娘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