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狱寺隼人总是会想起那时候的事。
骄阳点燃了黄昏, 连带着墙垣都染上几分瑰丽的暮色。天际有归鸟飞过,留下一阵阵的鸟鸣。
他披着破旧的斗篷蜷缩在一隅之地,默无声息地接受着来自孩童们的殴打谩骂。
于是那个人出现了。
他自暮光中走来,轻而易举地阻止了孩子们的打闹。金发红瞳的少年站在他身前,分明是最为霸道不过的长相与语气,却内含着一种无可述说的温柔。暮色晕染了那头灿烂如阳的金发,身后的光将少年照耀得闪闪发光。那双红瞳只注视着他, 温柔到不可方物。
[如果不介意的话, 要跟我走吗?]
[每日的餐饭、生活所需我还是能提供的,,所以, 要跟我走吗啊?]
**
收到森鸥外死亡太宰治上位的消息时Reborn看向自家弟子的目光是复杂的。
在此之前, 他收到了一份来自于御柱塔的信函。
撰写者为御柱塔的成员之一,历数两朝元老的田中。
虽然加入非时院就舍弃了自我从此以后只作为王权者之剑而存在,但显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这位从先王开始一直服侍下来的老人。
在纲吉半脱下自己的马甲后,这位老者几乎是以一种迫不及待的态度送来信函对王权者的家庭教师表示感谢,话里话外就差抱着王权者大声呼喊这是我们家的王权者了。
而与此同时,原本顾忌着Reborn的存在的兔子们也纷纷出洞、不是, 出动, 重新将王权者包围。几乎是恨不得连地都不让王权者自己走。
——要知道这些天王权者与Reborn博弈之时甚至需要自己叠被子!
丢弃姓名丢弃过去丢弃未来的三丢兔子们面无表情地发出了痛心疾首的控诉。
于是Reborn就见证了兔子们将沢田纲吉簇拥的一天。
家庭教师冷着脸将列恩对准了仿佛无脑宠爱孩子的家长们的兔子。
双份的博弈在纲吉看不到的地方进行, 王权者一头扎进了深如海的公文当中,即使有王之力的加成也还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可是攒了一个假期的作业啊!(痛心疾首)
纲吉久违地感受到被作业堆积的恐惧。
因此当他吃着小饼干处理完公务之后见到的,就是达成协议的兔子们与家庭教师了。
纲吉直觉这两方达成了什么奇怪的协议, 但要细究又是件极其费神的事,索性就由着信任的人们去。
而此时,家庭教师先生站在他的桌上,从他的异次元掏出一份羊皮卷。
“九代目对你击退了六道骸的事表示了嘉奖,奖品是一百斤胡萝卜。”
Reborn一本正经道:“希望阿纲你能够再接再厉。”
纲吉眼角抽了抽。
家庭教师十分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见他这样也没继续开玩笑,而是转而说起了正事。
“之前跟你说过的事还记得吗?”
纲吉挠头想了半晌,诚恳回答,“不记得了。”
Reborn:……
行吧好歹是个公务缠身的社畜,就原谅第一次了。
他咳了声勉强挽尊道:“是你的守护者的事……s/moking bomb 已经在前往日本的飞机上了。大概下周周一的样子吧,就会转入你的班级。”
家庭教师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王权者,颇有几分威压在,“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总之彭格列方面的事我都会好好监督你……知道了吗?”
纲吉看了眼Reborn,小孩子一样拉长了调子。
“好——”
又小声道:“Reborn真严厉啊。”
Reborn觉得自己额角蹦出了几个十字路口。
但总的来说,揭开了身份后师徒二人相处是十分默契的。
双方都不是什么蠢货,往往交流时你来我往几句话就能够清楚地get到对方的意思,并且在这之上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如Reborn所说,在彭格列相关的事务上家庭教师可谓是尽心尽力,甚至通过与兔子们交(da)流(jia)的方式取得了每周单独的为纲吉补充彭格列史的知识。
转眼第二周就到了。
出门前沢田奈奈久违地在清早泡了杯茶,惊喜地招呼来纲吉。
“你看纲君!”沢田奈奈如同一名少女一般惊喜道,“茶梗立起来了哦。”
她歪过头,眉眼弯弯地看着纲吉,“今天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呢。”
*
有多少好事发生纲吉是不知道的。
但在守在学校门口的云雀恭弥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站直身子发出“哇哦”的声音的一瞬,他觉得是没什么好事的。
并盛町的人们众所周知的一件事,就是并盛町的委员长大人,除了收保护费之外还有一个爱好。
与强者切磋。
简而言之,揍人。
也正是因此沢田纲吉是在开始上课后才捂着被戳了一拐子的脸回到教室的。
他回教室的时候刚开始上课,听着老师似乎在介绍新来的转学生。
从Reborn那听了一耳朵再问详细资料家庭教师就禁止回答的转学生就站在讲台上,虽然语气相当凶狠,但纲吉就是直觉银发的少年的姿态仿佛一只龇牙咧嘴的乖巧如同大猫。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错觉。
纲吉站在门口,打算等老师介绍完转学生安排好位置之后再进去。不料老师一转眼就看了过来。
教授英语的小林老师快乐地招招手,“纲吉君你回来了呀,快回到座位上吧!”
纲吉慢吞吞地眨了眨眼,应了声往教室中走去。
将自我介绍做的像是挑衅一样甚至还说出了“不论是谁我都不会输”的少年听到纲吉的名字就像是猫闻到了薄荷草的味道一样猛地扭过头来,凶狠的表情还来不及收敛,在注视到纲吉的一瞬骤然变色。
要怎么说呢?
后来狱寺隼人常常回忆起这一幕,他穿着并盛的校服站在讲台上,一步之遥外是那个人。
不知如何是好。
一瞬间的喜悦自心底迸发而出,以极快的速度传递到躯干四肢,再思考起来的时候却连手指都无法动作,万语千言都堵在喉间,反而一句话都无法吐露。
是这个人啊。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狱寺隼人就能够如此认定。
这无关姓名无关长相,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足以感受到那份灵魂的相同,能够认定这就是自己承认的王。
“Tsuna……大人。”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词汇自嘴中吐出,一瞬间欣喜褪去,留下的只有一个苍白无力的躯壳。身体越发沉重,思维逐渐凝固,名为狱寺隼人的灵魂在这一刻遗失,空荡荡地飘在无人知的虚空。而那被留下的躯壳无神地凝视着唯一的光,一瞬间仿佛有什么象征着脆弱的液体即将自空洞处流出,但连眼泪都在漫长的等待中干涸而无从溢漫。
小林老师也注意到了狱寺的异变,细心的女性皱着眉耐心地询问起来,在办公室表现得虽然桀骜但还是个听老师话的好孩子的狱寺却却是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头疼样。
“狱——寺——同——学——”
少年依旧不为所动。
小林老师已经预感到不远的将来班上多出个不听管教的不良少年的情形了。
她故作严肃地咳了声,试图彰显自己身为师长的严厉。
“抱歉老师,狱寺同学看起来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我能先送他去医务室吗?”
“咿咿诶诶?”小林老师看着面色苍白不住颤抖的少年,虽然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但还是应允了沢田纲吉的要求。
——虽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女性的直觉吧。
但小林老师这种女汉子是不在意这种事情的,她摇摇头将奇妙的直觉甩掉,兴致勃勃地开始了课堂的教学。
至于离开的二人……
纲吉拉着狱寺隼人一头扎进了医务室。
自从学校医务室的老师前些时间请假回家待产学校的医务室就空了下来,今天看来也是如此。
纲吉拉着一只狱寺隼人,总觉得自己像是在拽着一只乖巧的大猫。
在教室门口听见的凶狠不复,即使是偶尔回头,看见的也只有一双紧紧黏在自己身上的碧绿眼瞳,与视线交汇时下意识露出的乖巧笑容。
纲吉没忍住在银毛大猫脑袋上呼噜了下。
对方的眼蹭蹭蹭地就亮了起来。
“真是的。”纲吉摁住不安分的少年,熟稔地给对方顺着头发。
待到手下之人呼吸终于顺畅,身体也不再因为激动而颤抖之后,纲吉终于放下了手。
他身后biu地出现一只兔子,将王权者蹭蹭蹭往后挪了好几步。
纲吉无可奈何地拍拍兔子抱着自己的手臂,让对方将自己放到地上,视线依旧落在狱寺身上。
“好久不见了吧,”他说着,语气中无由地带上一股笑意,那个许久未曾呼唤的名字厮磨在唇齿之间,“隼人。”
……
太软弱了。
狱寺想。
这太软弱也太失礼了。
他单膝跪在他的王身前,双手如同将死之人抓住浮木一般紧紧抓住王的手。
在王的面前做出这样失礼的行为,放在当初下一刻就会被吉尔伽美什王给拖出去打死。
但即使如此,即使如此软弱又如此失礼,他还是不愿放开这黑暗中唯一的光。
所以。
“是,我在,”他柔顺地低下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您忠实的侍从、狱寺隼人在此。”
他仰起头,仿佛又看到当初在听到自己回答后少年的笑。
[是这样的吗?]少年的话语中带着些烦恼,[一定要成为侍从才跟我走吗……?]
[那么以后你就是我的侍从……除了我之外,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哦。]
**
1年A班的孩子们只觉得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似乎发生了什么众人所不知道的事。
不然那个一脸凶相的转学生为什么会在从医务室之后就被一直围在乍一看整个人比他小一圈的沢田纲吉身边。而在一众做好准备从凶巴巴的转学生手下救下班宠(划掉)沢田纲吉的男孩子们的注视下,气势如狼的少年温驯地低下了头。
如果有尾巴的话,此时定然已经飞快地摆动起来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少女们心下突然一闪而过这样的想法。
然后在看到手环脚链指环破洞裤总之整个人写满不良的狱寺时吓得将这不合理的猜想给抖了回去。
就算有尾巴,也是一尾巴抽到人脸上吧。
这才是真实的。
嗯。一定是这样的。
然后他们就眼见着整个人写满叛逆不羁的少年围在沢田纲吉身边端茶倒水递本子,恨不得将沢田纲吉能做的所有事都给包圆。
没、没想到狱寺君是这样的性格呢。
怀抱着这样的心情的少女们看在狱寺那张帅气的脸蛋上试图上前搭讪。却被背着沢田纲吉就拉下脸整个人写满了凶神恶煞的狱寺隼人给逼退了回去。
新同学他对着沢田纲吉背着沢田纲吉有两幅面孔啊!
被拒绝的小姑娘嘤嘤嘤地想要投往温柔可爱的纲吉的怀抱,再度被凶神恶煞的转学生阻拦。
太过分了!真的!
*
“这可说不上是过分。”
太宰治如此说道。
他坐在曾经属于老首领后来属于森鸥外现在则属于他的办公室,对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中原中也露出了笑。
于是港黑现今最年轻的干部大人点了点头,表示会将这件事给安排下去。
“等等别走呀,”在中原中也即将离开前太宰治道,“难道中也以为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房间吗?”
中原·其实就是这样认为的·中也顶着张茫然的脸看了回去。
太宰治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果然是没脑子的 。”
闻言中原中也的脸当时就黑了。少年一面按捺住就这样给这只青花鱼一拳的冲动一面不断告诉自己这不是别人这现在是你顶头上司——负责发工资那种——废了好大力气才终于将视线与蠢蠢欲动的手从太宰治脸上挪开。
“那么,你……您想做什么?”
太宰治没在意作为下属的中也的失礼,如同孩童一般作出一副用手指点下巴的天真模样。
“啊有了有了,”他说道,“对于一个组织来说最重要的果然是扩大地盘吧?”
说着这样的话的时候太宰治的脸上还是那副近似于天真的神情,那双鸢色的瞳中没有丝毫的阴霾,仿佛说的不过是今晚吃番茄炒蛋这样的细碎小事。
可港黑的首领对港黑的干部说今晚吃番茄炒蛋也不是小事啊,因为这句话,或许整个港黑上上下下今晚都得跟着吃番茄炒蛋。
中原中也没接他的话茬,定定等待太宰治下言。
不出他所料,新上任的首领一边把自己缩上座椅一面哼哼唧唧。
“关东地区的大头——炼狱舍近年来正在洗白,今年之内大概就脱离得差不多了……炼狱舍撤离之后关东地区的蛋糕势必会被空出来。”
“中也,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吃一口蛋糕呢?”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反应几秒后露出一个战意盎然的笑。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吧,”他紧紧盯着曾经的搭档,蓝色的瞳中有未名的火燃起。
太宰治轻声笑了起来。
“要温柔一点呀,中也。”
他如此嘱咐,“我想要看到的可不是连剩余价值都没有的胜利——你明白吗?”
中原中也哼笑了声。
“当然。”
他看向他的首领,看似平静的蓝瞳下翻涌起波涛。
“如您所愿。”
**
“但是我好像没什么愿望诶。”
在狱寺殷勤的询问下,纲吉挠挠头说出了这样让狱落泪的语句。
像是喝上头一样的少年即刻被这话摁下了停止键,连带着动作都僵硬起来。
要是他头上能长出花的话,现在大概从花瓣连叶子都枯萎掉了吧。
见状纲吉轻笑了声,还没说话,就听见家庭教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如果想要帮助阿纲的话,成为他的守护者如何?”
家庭教师Reborn先生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嘴里给自己配着“biuji”的声音翻上纲吉的肩膀,在此处安安稳稳地落居。
“ciaos,狱寺隼人。”
在外人面前格外冷静成熟的狱寺瞬间站直身体,终于显露出几分传闻中冷酷不近人情的“s/moking bomb”的模样。
Reborn眼中掠过一分深思,对着少年们时是一贯的和善。
面对不论是名义上还是资历上都是长辈的Reborn狱寺颔首算是回礼。
“这是自然的,”他答道,“王的守护者非我莫属!”
王吗……Reborn摸了摸帽檐,眼见着自家学生八风不动的模样,暗搓搓将本子上狱寺的名字画一个圈,附注疑似与王权者有关。
但不论是从碧洋琪口中还是他所查探到的情报,都不曾说狱寺与日本的王权者有过任何联系。
这个自少年时期就在里世界崭露头角的少年最为出名的就是那与年龄不符的实力,以及不同于里世界大部分凭借肌肉思考的家伙的头脑。
身为一个mafia,狱寺在国际发表的期刊就不下数十篇,其中不乏让研究界为之震动的专业论文与研究,一度颠覆了学术界对古乌鲁克的认识。
但不论如何,狱寺隼人总该是与日本、与王权者没有关系的。
但在此之前,他也认为普普通通的沢田纲吉也与王权者没有关系。
然后他就发现情报中的普通人沢田纲吉跃身成为了黄金之王。
他本人还笑着问你刺不刺激惊不惊喜。
Reborn当时就想一锤子给沢田纲吉敲上去。
——还好理智阻止了他。
但无论如何,预想中不省心的弟子的身份实力让曾经带了一届废材的Reborn感到十分满意。既不用激发学生的求生**也不用培养他对于黑暗的适应度,唯一的困难大概是学生对于家族的认同度或许有些问题……不过这在他发现他的学生似乎在谋划些什么之后也就变得无关紧要。
至少目前,责任与沢田纲吉的愿望会支撑着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彭格列十代目。
而作为家庭教师的他要做的只不过就是让学生未来的道路更加平坦一些。
——在此之前走些弯路也不是什么问题。
这样想着的家庭教师先生仰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也加入了家族,就来见见同为守护者的其他人吧。”
闻言纲吉却是诶了声,顺着Reborn的指向看了过去。
“哟,狱寺,”自来熟到让人发指的少年扛着刀站在不远处,笑容灿烂而开朗,“你也加入阿纲的游戏了吗?”
纲吉眨眨眼,又眨眨眼,目光在家庭教师和友人之前逡巡,最终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家庭教师与友人似乎背着自己勾搭到了一起的事实(咦这个说法好像有点奇怪?)。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阿武……”
山本武挠着头哈哈哈笑着走了过来。
“别生气嘛阿纲,”甚至友人脾气的少年毫不留情地上手揉了揉友人那头软蓬蓬的头发,“我很期待能和国外的剑士一起玩的哦!”
纲吉思考了两秒,发现自己面对友人除了说“你开心就好”甚至不知道说些什么其他的话。
总觉得堂堂黄金之王在哪里输了呢。
在纲吉脑内思考的这两秒时间中,两个少年就热情地……吵了起来。
银发少年看山本武就像是丈母娘看女婿,非但没有越看越欢喜反倒是紧紧皱起了眉。
“你这家伙!怎么有资格待在王……纲吉大人身边啊!太弱了!”
向来心大的山本原本还想挠头哈哈哈过去,听见说自己太弱的声音当即头也不挠了,冷静的黑瞳微微虚了起来。
“这话我可不能同意,”他说道,“我和狱寺还不一定谁弱呢。”
这下可以说是逆了狱寺的毛,银发少年当即不知道从哪掏出了数个炸弹,就要叫嚣着要与山本赌上守护者的名义决一死战。
“哈哈哈可以啊,”山本也握上了刀,“不过这个时候学校的手合场已经关闭了……去我家怎么样?”
少年人的黑瞳之中满是骄傲与锐气,“我家就有手合场,在那里比试一番如何?”
等纲吉捏完下巴思考完之后两人已经迅速约定好了时间地点,眼巴巴地邀请他做裁判。
“作为首领的阿纲来裁判谁才是合格的守护者是理所当然的吧。”
Reborn甚至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添了把火。
沢田纲吉只想让他闭嘴。
但闭嘴是不可能闭嘴的。最后一行四人还是往山本家的竹寿司走了过去。
一路上嬉笑打闹依旧不断,即使是狱寺一开始表现出我不想跟你说话的小学生脾气,在纲吉出言的时候却还是得应和几句,最终在到达目的地前三人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情景。
山本率先掀开自家的帘子,大声告知父亲“我回来了”。
“我和同学用一下后面的手合场可以吗老爹?”
他大声道,注意到这时候店里还坐着客人。
纲吉跟着山本身后走进寿司店,乖巧地说了声“打扰了”,然后就与听见声音看过来的客人对上视线。
拥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剑士呲出一个狂肆的笑。
“哟,这可真是巧啊。”
“沢、田、纲、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