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意料之中

纽约长岛。

“贾维斯——!”

因为儿子的生日不得不留在家里的霍华德插着腰,抿了口威士忌,站在自己的书架前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没有听到回音,他提高声音冲外面喊:“贾维斯,我刚买的书呢?”

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玛利亚听到动静没忍住翻了翻眼睛,摸摸凑在旁边看着她做饭的儿子:“宝贝,把盘子端到桌上去吧。”

托尼嗯了一声,举着胳膊,托过有摆成笑脸的煎鸡蛋和火腿肠的餐盘。

往外走了几步,他转身,半仰头,声音有稚气但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透彻感。

“妈妈,贾维斯今早走的时候摆在我床头的书不是爸爸给我的礼物。”

陈述事实,不是提出问题。

“……不是礼物还能是什么?”玛利亚摸摸他柔软的头发,“那些是童话和神话风俗故事。”

托尼一脸认真:“爸爸从不会给我买童话书。”

“事实证明,他还是会的,不是吗?”

托尼深吸了一口气,撇撇嘴,似乎放弃了和妈妈争辩:“好吧。”

玛利亚哄走儿子,解了身上淡紫色的围裙,攥在手里揉了揉,眼睛快速地眨了眨。

她开始回想起最近丈夫的那些睡前读物了,感觉不是很妙。

“贾维斯!”霍华德还在书房里喊。

玛利亚走出厨房,冲坐在餐桌旁边拽着自己背带裤边边的托尼笑笑:“托尼,你可以先吃。”

托尼直起腰抓起叉子开始叉蛋。

玛利亚一直觉得她儿子焦糖色的眼睛非常美,就是在某些时候,特别是霍华德犯蠢的时候,她根本无法直视托尼的眼睛。

“霍华德,你还记得今天贾维斯放假嘛?”玛利亚进书房,顺手带上了门,“或者,你还记得他为什么放假嘛?”

嘴里包着一块火腿肠的托尼从凳子上蹭下来,蹑手蹑脚地走近书房,耳朵贴了上去。

因为今天是托尼的生日。

对,生日。

“……为什么贾维斯要放假?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会在我们身边。”霍华德哦了一声,轻咳一下,抿了口酒,打岔。

玛利亚抽抽嘴角:“你知道贾维斯也值得拥有自己的生活了吧?”

“……他当然值得,他是我的好伙伴。”霍华德无法直视自己妻子神秘的目光,端着酒,绕过她走向另外一边书架。

玛利亚探身从他手里收走玻璃酒杯:“今天,不行。”

“今天我们要陪托尼,晚上你还要带他去儿童餐厅。他也值得父母的陪伴,生日歌和蛋糕。”玛利亚板起脸。

霍华德咂咂嘴,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的酒杯。

但在看到妻子的表情时,他求生欲迅速上线,伸手半搂住玛利亚:“我这段时间都在家,我不是每天都在陪他嘛?”

“那是因为你名下的远征船出事故了!你住院了!”玛利亚瞪起眼睛,手指戳着丈夫的肩膀。

“多么美妙的巧合!”霍华德手臂展开,冲玛利亚挑眉。

玛利亚又好气又好笑,拽过他的领子拉近,亲了他的胡须一下,霍华德笑的一脸得意。

“看在上帝的份上,今天一天,你的世界只能有托尼和我。”

霍华德低头亲亲她的唇:“当然,我的老板。”

“……让我先找到我的书。”哄好了老婆,霍华德继续去翻书。

玛利亚回头看了眼门口,门缝下有晃动的阴影。她走向门口,鞋跟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门口小小的影子迅速离开,玛利亚笑笑。

霍华德正蹲在书架下面翻找。

“贾维斯以为你昨天到的书是给托尼的礼物。他已经为你包装的非常精美,并且在离开之前,准备好了卡片。”玛利亚胳膊支着桌子,似笑非笑。

霍华德背影一僵。

对!礼物!

他就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他缓慢站起来:“这……正好就是我要找他做的事!”

玛利亚挑了挑眉毛,霍华德清咳了一下,拽了拽自己身上的马甲,搂过玛利亚的腰:“女士,让我们现在去享受特级大餐吧——”

玛利亚权当看不见他的尴尬,随着他的动作走了出去。

“生日快乐,宝贝。”玛利亚走到桌前亲了托尼的额头一下。

托尼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偷听,嘴里包了很大一口煎蛋,让盘子看上去空了很多。

玛利亚瞥了一眼霍华德。

霍华德……

“……生日快乐。”皱了下眉毛,霍华德最后只憋出了一句话。

“谢谢。”托尼终于嚼完了嘴里的煎蛋,看了他一眼。

霍华德拿了杯水抿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僵硬。

托尼吃完了最后一口,放下叉子。

他手按在椅子边,看着玛利亚和霍华德吃饭,桌子下的腿前后小幅度晃悠着。

霍华德挠了挠自己的鼻翼,脸色严肃。

餐桌上的气氛微微凝滞,玛利亚低头吃自己的早餐,完全无视了身边无时无刻散发出求解救信号的男人。

“托尼,你想要什么礼物?”霍华德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

玛利亚嘴角一抽。

“……我的意思是除了书以外的。”霍华德有些虚地补上了一句。

“不,书已经很好了。它有很多美人鱼插图,”托尼耸耸肩膀,焦糖色的眼睛闪了闪,“没穿衣服的。”

“咳——”玛利亚猛地一呛。

霍华德……对…毕竟是成年人看的。

“但,不要担心,她们都很丑。”托尼抿嘴笑了一下,端起自己印着星盾的水杯,从椅子上蹭了下去,颠颠跑去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玛利亚放下了餐具。

霍华德喝了口水,面对来自妻子的神奇眼神,卷卷嘴角,耸了一下肩,动作和托尼如出一辙,包括眼睛里的狡黠。

“你不能责备他,他是个斯塔克。”

玛利亚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他是个六岁的小男孩儿!”

“with brilliant mind and good taste——”霍华德同样低声,并叉起煎蛋对着玛利亚比了个干杯的姿势,放进了自己嘴里。

玛利亚眯起了眼睛。

“他起码看穿了你和贾维斯都没有看穿的事。”正在为自己儿子自豪的霍华德求生欲显然降低了不少。

玛利亚起身端走了餐桌上所有的餐盘,冷酷转身:“你,洗碗。”

还没吃完的霍华德……

洗碗把盘子洗的稀碎的霍华德擦擦手:“我应该做一个洗碗的东西。”

玛利亚正搂着托尼看电视,闻言看了他一眼。

“……为你,还有贾维斯。”霍华德立刻笑,坐到了茶几另外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Again——!Captain America has saved the world!」②

电视里的动画片走到了尾声,托尼埋在妈妈怀里,转头看向自己看着电视出神的爸爸:“爸爸。”

“嗯?”

“你找到队长了吗?”

“……还没有。”霍华德往后靠到了沙发上。

“他是真的嘛?”托尼皱起眉毛。

霍华德喝了一口杯子里的东西,遗憾地意识到那不是威士忌,放到了茶几上:“是,他是真的,并且他确实拯救了世界。”

“所以,你还是会继续找嘛?”

“当然。”霍华德腿叠起,手呈塔状放在膝盖上。

“那美人鱼呢?”托尼歪着脑袋追问,“它是童话不是嘛?”

“托尼,”霍华德转头看向他,“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科技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科技。”

托尼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

玛利亚低头亲了一口儿子:“不要听那个老混蛋的话,你以后会做的比你父亲更好的。”

托尼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去,继续陷在玛利亚怀里看电视。

霍华德隔空和玛利亚对视了一眼,一个幽幽,一个执着。

·

水道窄,水底浅,长长的岛上人很多,不好闻。

安格斯又往水底挪了挪,仰头看向水面,他这到底又是到了哪里!?

怎么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尾巴……默默缩成一团。

绝对不是它的锅!绝对不是!

后肩已经完全愈合了,但是异物还在里面,疼,不舒服。

焦躁。难受。

往水底更深处团了团,安格斯很想休息,但是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想过往远处游,但是附近都是人类聚居的地方,没有合适的停留地。

他需要到更远的地方去,但是他可能游不到那里就会因为疲倦而困游,再撞船上,乐子就大了。

安格斯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密集的接触过人类。或者说,没有哪条塞壬遭遇过这种事。

人类的数量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手按在心口,安格斯皱着眉,在附近游遍了,才找到一个水质相比较下还行的地方,也相对安静。

停留在对他来说根本不够深的海底,安格斯蜷成一团,忍耐着不适感半睡半醒。

这样的休息很不好,会让他更暴躁,但是没办法了。

而同样无所适从的并不只有安格斯。

史蒂夫带着帽子,胡子蓄满下巴,带着眼镜儿,穿着一件灰色外套。他手插兜,站在街道边缘,看着对面的透明橱窗里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