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雅间里的其他人一开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拍卖面板上, 等到发现仲宁状态不太对的时候,仲宁已经对外界的呼喊没有了反应。
“9000万了!9200万了嘿!”钱胖子看着手中平板上的数字不断飙升,大呼小叫着转向仲宁, 却发现他此刻居然坐在椅子上双眸紧闭:“小仲?小仲!你别是激动傻了吧?”
这状态, 不太对劲儿啊!
“喂!小仲!”钱胖子连忙绕过中间的茶几,跑到仲宁身边就要伸手推醒他。
旁边冯林海和仲励听到钱胖子的声音,一回头, 果然见仲宁神色痛苦脸色苍白,额头已经有冷汗慢慢沁出来。
“别动!”深知自己弟弟底细的仲励连忙伸手阻止钱胖子就要触碰到仲宁肩膀的手。
钱胖子听到仲励的提醒,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好像急救手册上是说病人突发疾病不要乱动来着?
“仲宁?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仲励在仲宁耳边问, 却得不到仲宁的回答。
三人只见仲宁脸上的表情好似被什么东西骚扰一般, 是不堪其扰的烦躁和找不到发泄口的躁郁。
”这……怎么这么像魇着了。”钱胖子呢喃, 又转头问仲励道:“我们要不要打120?”
“再等等看。”仲励摇了摇头, 紧盯着仲宁的面色, 说:“再等一会儿, 仲宁没有反应我们再送他去医院。”
于是屋里三人就这样围成半圆在旁边紧盯着仲宁, 眼见着仲宁的面色由痛苦躁郁慢慢变为放松,又乍然变做狂喜。
突然!
仲宁的眼睛在三人的注视下猝不及防地张开,那一双点漆似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未来得及收起的威压, 让旁观的三人心头同时一震。
“哎呦我的妈耶!吓死胖哥我了。”因为担心仲宁,凑在最前面的钱胖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这一个眼神儿吓得停止跳动了。这小子平时脾气挺好的呀,怎么眼神忽然间跟狼似的。
仲宁连忙将刚才因为领悟而流窜到七窍的魔力收回, 不清楚自己刚才有没有做出什么不符合常理的举动, 于是试探着问:“三位哥哥, 你们都凑我身边干嘛?艾玛,吓我一跳。”
“你才是吓我一跳!”钱胖子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道。
“仲小哥,你……刚才脸色不太好看,怎么叫都叫不醒。”旁边的冯林海犹豫了一下,说。他直觉仲宁有什么秘密,正如钱胖子刚才所说,仲宁刚才的样子,可不像是生病。
仲宁闻言,又看向旁边的老哥。
仲励接到仲宁的视线,也点点头,说:“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我们喊你也没有反应。”
看来自己刚才是没做什么惹人怀疑的事儿了,仲宁眼珠子一转,按照三人刚才描述的症状,找了个不怎么走心的理由,说:“啊,没事儿。我就是昨晚赶飞机没怎么睡觉,太累了不小心睡过去了,做了个噩梦。”
当我们是傻子呦!冯林海和钱胖子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不过仲宁既然不愿意说,他们也不会再问,都是社会人了,不会这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仲励则暗暗记下,等回头只有他和仲宁两个人的时候,再盘问仲宁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三人确定仲宁真的没什么事儿的时候,鬼工球的拍卖已经被完美错过了,台下主持人已经开始介绍今晚的压轴“明成化斗彩鸡缸杯”。
几人刚松一口气,有了心情去看这压大轴的平时只能在博物馆看到的杯子。
突然!仲宁像想到什么似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
大家以为仲宁这是
又有了什么新情况,还没等问出口呢,就听仲宁咋咋呼呼地道:“哎呀胖哥,你看我这一觉睡得!快帮我看看,鬼工球拍了多少钱?”
“嗨,我还以为你又鬼上身了呢!”钱胖子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说:“刚才你做噩梦的时候似乎是9000多万?让我再瞅瞅。”
仲宁将头探过去看平板的界面,却见鬼工球介绍后面清清楚楚跟着一串数字“102,000,000元”,成功拍下者是刘先生。
果然!看着那个名字,仲宁了然。看来自己的鬼工球是注定要被刘夫人拿去给冯家做聘礼了。
“你瞧瞧,1亿200万!胖哥说什么来着,鬼工球拍不到1个亿胖哥我跟你姓!”钱胖子哈哈大笑,拍着仲宁的肩膀说。
“哎?胖哥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吧?”仲宁看着这一串数字,心情甚好地说。
“扣掉拍卖行一成抽成和个人所得税,差不多也有将近9000万了。仲小哥,你不必再担忧翡翠珠宝行成本的问题了。”冯林海忽然插了一句说。
仲宁闻言,脑袋念头小小转了一圈,开口道:“这个……不瞒海哥您说。这钱我留着还有其他的用处,从您那里走的款,恐怕以后还是得暂时用成品翡翠先顶着。海哥您看,等我手头资金充裕了,再跟您现款结账,可不可以?”
仲宁出口这一席话看似随意,实际是经过多番考量的。
首先,他之前跟冯林海已经商量好了,要用翡翠手镯仲宁手里暂时没有现款才了这么一句,未尝不是试探仲宁是否有反悔的意思。仲宁说这钱他有他用,也是安冯林海的心。
其次,仲宁手握系统金币商城、现世货币商城这两大神器,用成品翡翠,肯定是比直接支付现金更划算。
这样互利互惠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果然,冯林海听了仲宁的话,脸上的笑容又真诚了两分。放下了心头的顾虑,冯林海的注意力又被台下的成化斗彩鸡缸杯吸引了过去。仲宁这才想起来,拍卖开始之前钱胖子似乎说了一句冯林海有意拍下这斗彩鸡缸杯来着?
压轴拍品格外冗长的介绍结束之后,紧张的拍卖环节开始。
冯林海不停地在手中的平板电脑里输入数字,很显然,他手中的平板上,价格刷新的很快。仲宁瞅了一眼外面大屏幕上的实时数据,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只小小杯子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了1亿8000万。
冯林海这人虽然心机有些重,但是人不坏。仲宁有心稍微帮一下这个合作伙伴,便装作有些疲累的样子靠在雅间的木栏杆上轻阖双眼。同样靠在栏杆旁的仲励略微疑惑的看向仲宁,不知道自家老弟又在搞什么鬼。
魔力在耳畔流转,周围嘈杂的声音清晰而层次分明的进入仲宁耳中。
“上次珠港拍卖行鸡缸杯的拍卖价是28亿,这个鸡缸杯品相比之前那个还好。加上这两年物价上涨,拍卖价格肯定会更高。”
“我准备了3个亿,看着势头恐怕不够啊。”
“31亿了!我天呐,有钱人真多!”
……
看来这个价格对普通散户来说,价格到了天花板了。仲宁偏头看向冯林海,见他额头有汗珠冒出来,显然这个价格也已经快到他的心理极限了。
这样想着,仲宁又将耳朵侧向隔壁雅间。在座的拍者,除了这位首富,恐怕没人再会同冯林海竞争了。
“先生,34亿了,我们还加吗?”负责竞拍的秘书问。
“珠港之前拍斗彩鸡缸杯的价格
就已经有些热血上头的因素在,加上这几年的物价膨胀……35亿,再多我们就不跟了。”首富说。
“是的先生。”秘书回答。
仲宁听完,默默走到冯林海身边,只见他双手颤抖地捧着平板,最顶端的目前最高价写着明晃晃的“3亿5千万”,而冯林海最近一次的报价是3亿4千万。
“海哥,你能接受的最高价出价是多少?”仲宁开口问。
只见冯林海从口袋里默默掏出一张男士手帕擦了擦自己手心的汗水,对仲宁说:“我之前只准备了3亿3千万的现金,算上仲小哥你抵给我的手镯,还有我手里留存的流动资金,3亿4千万,是极限了。”
“要是您手里资金充裕,是否真的对这斗彩鸡缸杯势在必得?”仲宁又问了冯林海一句。
这时候,台下主持人已经开始喊“3亿5千万第一次”。
“早知道,我就不该怕卖贱了东西,把那批沉香木料压在手里。”冯林海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仲宁的问题。
仲宁闻言,暗道冯林海这意思还是心有不甘啊。
“要是把那批沉香木料卖了,您手里能有多少流动资金?”仲宁继续问,他总得了解到冯林海的心理底线才好。
“36亿。”冯林海看了仲宁一眼,不明白他这么问自己的用意在哪里。
“也就是说,只要是在36亿之内能买下这个斗彩鸡缸杯,您都愿意出这个价儿是吗?”仲宁再次问。
“当然!”冯林海毫不犹豫地回答。
仲宁见冯林海脸上笃定的表情,笑着对冯林海伸出了右手,示意他把手里的平板拿给自己。
冯林海心想自己反正是与这斗彩鸡缸杯无缘了,索性就将这平板毫不犹豫地递给仲宁。却没想到,仲宁将那平板拿到手里,直接在那竞拍价里输入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数字:
“351,000,000”
“仲小哥?”冯林海见状,一脸惊疑地试图阻止仲宁。
“嘘——”仲宁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在自己嘴边,示意冯林海不需要担心,又开口道:“海哥,这多加的钱算我借给您,不着急还,不要您利息。我保证,要是拍到36亿还有人接着拍,我就停手!”
仲宁刚拍了翡翠鬼工球手里即将有9000万现金,冯林海当然不会怀疑仲宁口中所言的真实性。只是……只多加了100万?这是几个意思?要知道,这斗彩鸡缸杯从起拍,加价就是1000万。一下子加100万,这个单位是不是小了点儿?
“352,000,000,有人出价3亿5千200万了!”这时候,台下的主持人高声喊道。
“353,000,000”仲宁又不紧不慢地输入了一个数字。
这下子,连钱胖子看着仲宁的视线都有些奇怪了。还真有人跟仲宁这样一百万一百万地加?他就这么笃定跟冯林海竞争的对家也没有资金了吗?
与此同时,隔壁雅间内:
“先生,我们还一百万一百万的加吗?”隔壁的秘书见仲宁居然又追加了1百万,顿时拿不定注意。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底价,对家又似乎不依不饶地慢慢加,这是几个意思?
“3亿5千8百万试探一下,对家还加的话,我们就停。”刘首富说。
果然,大屏幕上下一秒刷新出了刚才刘首富吩咐的数字。
这时候,随时关注着隔壁动向的仲宁嘴角却露出了一抹诡秘的微笑。心道,我这么笃定,是因为我知道隔壁的底价啊!
这样想着,仲宁好整以暇地继续在手中的平板上输入了一个数字:
“359,000,000”。
36亿,是冯林海能够接受的价格上限。平板上的数字,还差100万就要达到这个上限了。
一时间,整个雅间之内的氛围都快要凝固了。
钱胖子都已经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平板,不再关注上面的数字,只靠耳朵去听楼下主持人的声音。
“3亿5千9百万1次!朋友们,非常稀有的明成化斗彩鸡缸杯,还有加价的吗?”
“好!3亿5千9百万2次!”
“3亿5千9百万3次!成交!”
“这只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属于7号雅间的冯先生!”
“艾玛我的天,就查1百万!老海,真是好运气!”抡锤成交,钱胖子猛拍了一下旁边一脸不相信的冯林海肩膀一巴掌。
冯林海刚才还因为手头资金不够,险些与这斗彩鸡缸杯失之交臂。没想到关键时刻仲宁会站出来,更没想到对家居然会在与他的心理底价相差100万的时候停止竞价!
心情大起大落之间,冯林海看着仲宁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他对于仲宁的态度只是对一个十分有发展前途的合作伙伴,那么他现在看仲宁就像是在看一个真正可以交心的朋友。
“兄弟!谢了,今天的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冯林海走到仲宁身边,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说。
“说什么谢不谢的。海哥,咱们以后合作的日子还长着呢!”仲宁笑说,他总觉得冯林海对这成化斗彩鸡缸杯的态度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太过执着了。
最后一件拍品拍完,表演嘉宾重新上场。台下的人开始呼啦啦散场,这时候人太多,仲宁四人又不着急,就坐在栏杆边上认真欣赏台上正在表演的国粹京剧“贵妃醉酒”。
正在这时候,他们雅间的大门忽然被敲响,距离门口最近的钱胖子起身过去开门。来人一张嘴,仲宁就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