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列克谢。”

真正的森川冲进来,一巴掌扇偏了列克谢的枪,

痛苦不堪蜡烛虫开始向列克谢哭泣求饶,但列克谢怔怔的,似乎回不过神来。

污染物发现没有虫肯帮他的时候,开始恶狠狠的咒骂哭泣。

“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变成这幅样的不是你!我恨你!我恨你!”

森川身体猛然一僵,踉跄着走到尤恩身边,抓着尤恩的肩膀。

蜡烛人还在哭:“我恨你!我恨你!小时候被沙盗掳走的时候我不该让你先逃,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受罪,我后悔了,你去死吧!去死吧!”

黑色的眼泪从那只紧闭的眼睛里流出来:“我不想跟你争,不跟你抢,我甚至觉得我不配姓森,我不敢回家,不敢见家里人。”

“”可是为什么?你连列克谢都要抢?他说几千几万遍爱我,都不如看着你的那双眼睛,我和他在野蜂沙漠九死一生的逃出来,可他只因为我吸了你太多精神力,他就可以冷淡我!森川,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跑进污染区,变成这个样子,我恨你!我恨你!”

森川胸膛颤抖得像个风箱,心口撕裂一样痛,他抓着尤恩,手指用力到发白,一字一顿,锐利坚定。

“尤恩,我说了,你恨我,你要我的身份,我的健康,我都可以给你,我会陪着你,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但你绝对不可以伤害无辜,沾了血,你就是真正的怪物,我会杀了你。”

尤恩融化的脸扭曲痛苦,蠕动的独眼里都是疯狂和恶意:“凭什么!你就要死了,我不想和你一起死,你欠我的,你永远都还不清,让我活下去,你要让我活下去!”

森川长睫微垂,低下头,和被束缚的丑陋怪物额头相抵:“不要怕尤恩,哥哥对不起你,我陪着你,死也陪着你。”

“我不要!我不要!你不是我哥哥!列克谢!列克谢!”

列克谢一动不动,脸色极其苍白,似乎有些站不稳。

埃文面无表情,震惊到忘了说话。

尤恩蠕动的单眼绕到脑后,尖叫:“抓住他列克谢,加上地下室的那个雄虫,有他们两个,我可以不动森川。”

森川脸上的血色层层褪去,他猛然看向列克谢,声音颤抖:“列克谢,你想做什么?”

雌虫深深地看着森川,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像钢铁一样沉默,继而举起了手里的枪。

森川瞳孔紧缩,松开尤恩,扑上去想要抓住列克谢,却被对方单手制住。

埃文的精神力还捆着一个尤恩,根本腾不出多余的丝线,但枪声未响。

因为尤恩凄厉的尖叫盖过了一切,不停蠕动的单眼凝固在了耳朵后,似乎想要躲起来。

埃文面无表情,精神力丝线一点点拖拽着尤恩体内的污染源,终于找到了。

他对着列克谢歪了歪头:“不要动,我捉住它了。”

“啊!呜呜……列克谢……呜呜哥哥。”

融化的半张脸在不停的发抖,黑色的血水从耳鼻口里溢出来,看不到的淡金色精神力丝线把污染物缠成了一个茧子。

它开始痛苦的哭泣求饶,列克谢目光阴沉,但始终不敢举起枪。

埃文指着列克谢:“放开森川。”

列克谢似乎没有想到埃文会提这样的要求,犹豫着,松开了森川,疲惫瘦削的雄虫跌倒在地,喘息着,手臂颤抖,几乎支撑不了身体。

埃文用精神力把污染物背对他的脸扭过来,发出了咔嚓一声,列克谢脸都裂了,几次想要举起枪。

被扭了180度的头颅直挺挺的看着埃文,目光极具惊恐怨毒,然后金色的丝线把那颗头来回拧了几遍,

咔咔咔。

列克谢脸色铁青,举起枪:“住手。”

埃文面瘫脸十分真诚:“你看,我只是想证明他已经死了,活虫的头可以这么拧吗?”

“尤恩和森川你都喜欢吗?我最讨厌你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雌虫,不要脸!”

列克谢咬牙:“……你不要动他。”

埃文还想再说几句话,拖延一下时间想对策,列克谢突然靠近,欺身一手肘,把埃文撞飞。

雌虫和雄虫的体质差距,在精神力受限的时候格外明显。

埃文根本没看清列克谢的动作,胸口忽然一阵剧痛,几乎同一时间呕出一口血,大力把他狠狠地撞飞,脊背贴着地面滑行了三米,抵到墙。

几乎同一时间。

失去精神力束缚的污染物朝埃文扑了过来,张开布满獠牙和尖刺的嘴巴。

腥臭的口水滴到埃文脸上,逼人的寒意欺近脖颈。

污染物把埃文举起来,砸向书架。

“去死!我要吃掉你!”

嘭!

埃文痛的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剧烈的痛苦让他喘息艰难,下意识的缩成一团,精神力丝线也鼓噪不安的缩回脑海。

“列克谢!”

森川睚眦欲裂,却被雌虫单手制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蠕动的半边肉块靠近地上的小雄虫,张开了布满獠刺的嘴巴。

嘭。

紧闭的窗户裂开。

污染物长着獠牙的头颅破烂。

暗红的血液,碎裂的脑浆,一具僵硬的尸体。

血水如注。

黑色的军靴不轻不重,碾碎了脚底下的碎肉。

风从破开的窗户里涌了进来,月光穿过黑色树影,照进窗户。

窗外夜空宁静,明月高悬。

诡谲的树影涌动如同波涛,背对月光的军官看了看蜷成一团的雄虫,再抬眼时,淡紫色的眸子映着一点血色。

蠕动的躯壳失去了头颅,寄生的腐物颤抖着爬出来,却被军官手里的射线扫成焦臭的肉块。

世界似乎安静了两秒,无数声音从破开的窗户里传了进来,军车,警笛,救生梯,明亮的探照灯。

大喇叭滋滋啦啦:“里面的虫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反抗,放下武器投降。”

列克谢脸色刷白,身体不可扼制的颤栗。

被发现了。

但怎么可能?

他猛然举起枪,但军官的速度比他更快,振动的翅翼仿佛银色丝线,瞬息之间割断了他的手臂。

腿被重重一击,跪倒,膝盖碎裂。

列克谢痛到说不出话,他不敢相信,自己和军官的差距那么大。

帽檐下,雌虫冷峻的眉眼仿佛结冰,他摘下白手套,走到雄虫面前,顿了顿,用手套擦了擦那张包子脸上的血迹。

雄虫睁开眼,茶绿色的瞳孔一圈圈扩散,一边咳,一边散发出了极其强烈的爽身粉气味。

阿瑟兰:“!”我给你跪下这时候不要筑巢行不行。

雄虫皱着包子脸,轻轻枕着阿瑟兰的手,唇边挂着血线,轻轻磨蹭:“唧,唧唧。”

想回巢穴,不想在外面。

实在太难忍耐,所以忍不住咬了咬雌虫的手指头。

阿瑟兰深深地沉默,然后轻轻的把雄虫抱了起来,分量对雌虫来说很轻,像搂住了轻飘飘的枕头。

“不要繁衍,让他先治疗。”

没有见过的雄虫,眼波温柔,脸色苍白,好像经历了极其可怕的事,整个人都笼罩在憔悴和悲伤当中。

“等候处理吧。”

阿瑟兰目不斜视,冷冷道,他振动双翼,飞出了窗口,屋外停留着大部队,善后的事不需要他再叮嘱,他振动双翼,直奔军区总医院。

军区总医院。

医生三分钟前收到消息,推着医疗床等在天台,银翼雌虫刚刚到。

由于飞行消耗的能量很多,虫族很少展翼。

难道是这次的病人受的伤很重?

雌虫军官怀里小心翼翼的接过雄虫,雄虫闭着眼睛,手指抓着阿瑟兰的武装带,谁也不敢上前去抠。

“少将,这。”

阿瑟兰抱着雄虫,面色冷峻,侧过身,很正直的很犹豫,悄悄在埃文脸上啾一口:“臭崽,松手。”

紧闭着双眼的雄虫慢慢松开手。

阿瑟兰他把雄虫放在医疗床上:“找一个三级医疗舱,我和他一起。”

……

另一边。

负责指挥协调的一团少尉跟着自己的长官在污染区转了一圈,尖兵组累成狗,好不容易歇一会,长官就发布了新的任务。

[解救人质]

这是每个团的尖兵组都会遇到的考验,极其随机,可能参与演习的军官房子被包围了,才知道自己被临时编入了演习。

大部分军官会非常乐意参与,阿瑟兰少将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被选成劫匪的时候,固守了八个小时,折损了十二名尖兵组成员,才成功被“击杀”。

今天的幸运儿是列克谢少尉,阿瑟兰少将本来在观战,但不知道为什么亲自上场了。

一团少尉举着喇叭,刚想吼几句。

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从屋子里飞了出来,撞到升降车上,发出可怕的嘎巴一声。

“卧槽,那不是列克谢少尉吗?”

一团少尉也是银翼虫族,嗅觉灵敏,他目瞪口呆:“卧槽他雌,怎么有污染物的气味。”

演习变成真演习???

一团少尉踢旁边的士兵:“愣着干嘛,拉警报啊!”

当夜,这座偏僻的小公寓被雌虫的汪洋大海淹没。

一个小时后,媒体的车已经陆续赶到,几个军雌搀扶着浑身虚脱的小王子走出公寓。

王子额头有一个大包,还被剃了一个秃瓢,官方记者温柔关切的递上手帕,递出话筒。

“殿下,您可以详细为我们说说您为了消除污染物,同背叛帝国的军官作斗争的故事吗?”

卡洛斯眼睛里都是蚊香圈,茫然的抬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