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还没有得到小L老师的回复,又被梁晔生叫了回去。
梁晔生刚才明明心情还挺好,现在又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陆鸣:“去缴费。”
“缴什么费?”陆鸣有些傻眼。
“你看病不花钱?”梁晔生说,“我国还没实现免费医疗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陆鸣觉得今天来这一趟,也没看个什么名堂出来。梁晔生大概就给他检查了几分钟,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话梁晔生就把口罩拉下来了,等陆鸣回过神来的时候,更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也没有提醒梁晔生专心看牙,而是就着这个姿势,跟梁晔生唇齿交缠,差点自己缺氧撅过去。
为什么这也要他缴费?
陆鸣说:“我没钱了,我现在特别穷,已经只剩二十九万了……”
工作室的房租,livehouse的场地费,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
“医生应该扶危济困一点的,我没带钱,只能交点别的了。”陆鸣说。
梁晔生倒是很好说话:“别的什么?”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梁晔生十分好靠近,让陆鸣也平生出了胆子。他走过去几步,看梁晔生右手夹着一支笔,不知道是不是真准备给他写处方单了。陆鸣决定阻止一下梁晔生的这种行为,比如弯腰偏过头,在梁晔生的唇角亲了一下。
“我觉得可以抵债了。”陆鸣说,“你不要又生气了。”
梁晔生一定是突然哪里不爽了才把他喊回来的,陆鸣总算锻炼出了直觉,虽然梁晔生好像没有被他亲晕,但是肉眼可见的对他好一点了,还伸手摸了摸陆鸣的脸:“回去睡觉吧,不然我怕你等会儿在这儿又困了。”
陆鸣总是喜欢睡觉,晚上从不失眠,早上还起得晚,经常一觉醒来,hiphop圈的夜行动物们已经掐完一场架洗洗睡了,而陆鸣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参与,哪怕自己被顺带着骂了,都不能第一时间反击。可是郁闷完了,陆鸣还是依然过着早睡晚起的生活。今天一大早醒过来,的确生物钟都乱了,被梁晔生这么一说,他还真有些困了起来。
“那我回去睡觉了。”陆鸣站在门口对梁晔生挥手,又提醒了一次,“周六!”
这次他走出去了,想起手机里的联络人,便及时汇报了情况:“我跟他约好了,周六就可以再见面了。”
小L老师的困惑好像更深了:“所以你要等到周六?”
“是啊。”陆鸣想,不知道是不是该给梁晔生发个定位,让梁晔生不要迷路。
“那这几天呢?”小L老师提醒陆鸣。
陆鸣醒悟过来,好像是不用等到周六?
“那你可以帮我想一个理由吗?”陆鸣问,“我感觉我需要一个借口。哎要是当初和他一起养条狗就好了,我就可以说虽然离婚了,但狗是无辜的,遛狗还是要他来。”
小L老师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陆鸣:“你就说你牙疼。”
陆鸣的牙强行疼了一周,才终于等得快到周六了。
陆鸣还提前打了招呼:“大家记得到时候给我点面子啊!比如唱歌之前多说几次shout out陆鸣什么的。”
别人都笑起来:“那是,排面要给鸣哥搞起来!鸣哥最近怎么了,焕发第二春了?哪个姑娘啊?”
“没有没有,”陆鸣很谦虚诚实,“哪有什么姑娘,还是在搞同性恋。”
他现在也不太避讳这些了,自从微博出了柜以后,微博粉丝居然还涨了不少。前些天有个本地的新媒体来给他们做专题采访,一登出去,其他人都是rapper谁谁谁,代表作什么什么。只有陆鸣多了几个字,写的是已出柜知名制作人陆鸣。别人看了都笑疯了,陆鸣一出现就说已出柜来了,陆鸣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搞同性恋就搞吧。
其实他的性取向,好像还要更单一,也就梁晔生而已。只是世界并没有这种取向,需要让陆鸣钻进同性恋这个框架里去。
徐鸥却皱着眉头,有别的事情在忧愁。等大家闹完了安静下来,他才开口:“是这样,有个事情,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是关于飞鹰的,他们前些天找人来跟我说,想跟我们和解。你们是什么想法?”
“我没听错吧?”陆鸣第一个叫起来,“他们主动想和解?”
“是啊。”徐鸥的眼神有些闪烁,“就那个陈訾,上次不是你发现的嘛,说他其实是我的粉丝。他挺崇拜我的,只是因为误会才闹成这样,我觉得既然飞鹰都主动了,那不如我们也给个台阶下。不然两个厂牌闹成这样,也影响演出。”
陆鸣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其他人都已经开始连声赞同起来。起因就不是什么杀人父母的深仇大恨,让站队影响音乐本身,也没有必要。更何况最重要的是,陈訾那边先妥协还主动来找徐鸥道歉,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也……行吧。”陆鸣答应得比较勉强,“那就什么时候攒个局,发个微博把这事揭过去了。”
徐鸥功德圆满,很是高兴,揽住陆鸣的胳膊:“哥回头给你买那双黄龙虾!”
陆鸣没当回事,首先徐鸥买不起,其次他已经成熟了,不再是需要用这些炒出来的鞋证明自己的肤浅人士了。
“废话那么多,给你你就拿着。”徐鸥笑着说。
散了以后,徐鸥才开始打电话,打给陈訾。
陈訾把电话立刻就挂了,徐鸥又打一遍,他才接过来:“大晚上的你一直打什么?”
“你来C城了吗?”徐鸥问他,“我看到你说在C城高铁站丢了钱包。”
至于陈訾还在朋友圈里大骂C城这什么破地方,治安这么差高铁站也能被偷,跟D城完全不能比这些话,徐鸥就暂时先假装没看见了。
陈訾才想起因为丢了东西一时激动,也忘了屏蔽徐鸥,便说:“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你们鹿山还不让人来C城了?”
徐鸥说:“我没这么说啊,我们明天有一场演出你知道吗?我就是说,如果你在C城,可以顺便来看看。”
陈訾想,操,老子本来就要偷偷摸摸进来。
但他当然不能说出口,而且还要拒绝:“我来你们演出干什么。你这人真够搞笑的,是不是卖不出去票要找人凑人头啊。我说你也信守承诺一点,上次说好的谁输球谁道歉你忘了吗……”
“我记得。”徐鸥总算明白了这人一开口就停不下来的德性,强行打断,“我还记得你说要让我见识真正的技术,听一听你给我做的歌是什么样的。还有一个事情,你要不然也听听?”
陈訾被徐鸥这转变的态度给弄懵了,倒老老实实地听着。
“我们厂牌这边,”徐鸥说,“让我来传达一下,他们挺想和解的,要不你问问飞鹰那边的意思?还有你是怎么想的?”
徐鸥自从知道陈訾以前是自己的粉丝以后,也循着痕迹,找到了许多以前陈訾的东西,他以前顶多听过网易云里那个AKA独狼的歌,现在却看到了以前的陈訾。那时候的陈訾看起来像个乡村杀马特非主流,技术也不过关,在说唱贴吧跟人交流,说希望哪天可以见到徐鸥。battle比赛总是输,有一次临近胜利了,最后却还是只拿了第二。
徐鸥便突然觉得没意思了,回忆起来陈訾第一场拿冠军的比赛,被他这么搅和,加上这层滤镜以后,就让徐鸥突然有了一丝歉意,开始想,也许和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飞鹰和鹿山再这么对立下去,就真的很影响收入了!可是要哪边主动低头认输,似乎都不太可能,天才的徐鸥想了个办法,坑蒙拐骗、独辟蹊径。
可是徐鸥等了半天,陈訾都没说话。
他有些傻了。
作者有话说:
徐鸥,你很适合去搞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