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笙给了杜帆一整天的时间，但杜帆根本睡不着，精神亢奋到连夜联系律师朋友拟好了合同。
天蒙蒙亮，杜帆老婆起床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推门进去，骂道：“我看你是疯了，好几夜不睡觉，不要命了是不是？你跟你那破综艺过一辈子去！”
杜帆也不生气，殷勤地拿着合同走过去，“好不容易有个看好我节目的投资人，我当然要麻利点，老婆你看看？”
“看什么看！”杜帆老婆一把打开了他的手，“六百万，你以为那是六百块啊人家说投就投，她不见面不看脚本，压根就不是真心想要投资！再说了，你凭什么觉得自己的节目值六百万，请的都是些什么人，连百万网红的名气都没有！”
杜帆哑口无言，神情低落了些。
女人说完就走，站在书房门口关上门的时候，她却沉沉地叹了口气，满目心疼。
杜帆的导演梦她懂，也尽最大努力支持了，可不是所有的坚持都有好结果，日子还得过。
她都想好了，这次综艺拍摄失败，就劝他好好找份稳定的工作，踏踏实实活。
……
这一夜姜妤笙没怎么睡好，经常报复性熬夜让她的作息变得紊乱，断断续续的做了不少曾经在工位上当牛做马的梦。
典型的没苦硬吃。
早上七点，她到操场热身锻炼。
打开手机准备加点音乐调剂的时候才发现，六点钟不到杜帆就把合同发到了她邮箱。
花了十分钟看完，姜妤笙着实惊讶得不轻。
记忆中杜帆是个很抠的人，抠就算了还很会来事，只要节目里的艺人稍微有点流量，他就找营销号大肆宣传，好坏不论只要热度。因此上辈子她对这人印象很差。
但是这份合同中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后续要是综艺接到广告和植入，广告费百分之七十都归姜妤笙所有，包括综艺后续的脚本、嘉宾选择，她都有主要话语权。
这可以说是让姜妤笙利益最大化了。
虽然她不缺那三瓜两枣，可送上门来的好处谁会拒绝？
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姜妤笙拨了昨天的电话，两人在线上落实电子签名后，她直接把六百万打到了杜帆发来的账户上。
她十分利落，毕竟决定好的事，多耽搁一会都是浪费了她的时间。
另一边，杜帆拿着手机，克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没多久，他老婆从门口走过，随手敲了两下，“我送儿子去上学，厨房有早餐，吃完赶紧睡。”
杜帆回神，抖着嘴皮子大喊，“老婆，成了！”
他老婆被吓了一跳，“叫这么大声，大早上的你想吃邻居投诉啊？”
杜帆哪里管得了这些，冲过去就把手机举在了她面前，“投资，是投资！我真碰上贵人了…”
说到后面，他几欲哽咽，“我还不能睡，租新房、改脚本，还有很多要忙。”
他换了身干净衣服就走，留下他老婆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没忍住红了眼眶。
这六百万，说是他们家的救命钱也不过分。
她居然冤枉了贵人，还说人家是耍他们玩……
天气渐热，操场上晨练的学生都少了一半。
姜妤笙很喜欢这种空旷安静的氛围，刚拉伸完准备慢跑，一个不速之客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打断了她。
“笙笙？”
路应淮看着打扮青春清爽的姜妤笙，有些惊讶。
她长得很漂亮，这点毋庸置疑，姜家基因好，独女更是集齐了父母五官脸型上所有的优势。
但是姜妤笙成年后就很少打扮自己，一方面是省钱，衣服包包化妆品哪样不要花钱？二是她兼职家教，穿得成熟一点总是能让家长更相信她；还有重要的一点，朴实能为她避免很多麻烦。
此刻姜妤笙穿了一套极简的运动套装，宽松的款式看她看起来十分松弛，领口往下适当的收紧又能显出她恰到好处的身材。
嫩粉色不是谁都能驾驭的，偏偏在她身上衬得她皮肤白皙，一点都不像大三学姐。说是大一新生都有人信。
路应淮像刚认识她似的看了许久，注意到旁边跑过的男生流连的目光，他下意识地拧紧眉头，侧身将她挡住。
“笙笙，你怎么在这？”
姜妤笙看到他就烦，“我在这是什么奇怪的事？还是操场门口写了姜妤笙不得入内？”
路应淮温和的表情一僵，“我不是这个意思。”
短短几秒钟时间，他就进行了一场头脑风暴。
最近这段时间他好像并没有惹姜妤笙不开心？应该说她对他向来都是没什么脾气的，几天前她还在问他下个月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昨晚，我给你打电话了。”想不通，路应淮索性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什么没接？学生会聚餐我喝了很多酒，难受了一晚上。”
姜妤笙瞥了他一眼，“现在还难受吗？”
路应淮以为她是关心自己，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好多了。”
姜妤笙叹了声，“是吗，那太可惜了。”
路应淮：“……”
他看着姜妤笙，眼神陌生不解。
两人是Z市老乡，是青梅竹马，还有一层双方长辈定下来的似真似假的婚约关系。
初中，路应淮是姜妤笙同桌。
那时候她性格内向，又因为长得特别好看而成了一个小团体欺负的对象。是路应淮挺身而出保护她，把实情告诉了老师和姜家家长。
随着对路应淮的逐渐信任，他成了姜妤笙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没多久，姜路两家开始合作，路家的家庭小作坊也一步步扩大成了公司。
说对路应淮没感情肯定是假的，上辈子姜妤笙坚信他们会结婚生子。
只是她忘了，除了两家长辈定下的婚约，他本人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甚至在姜家破产后没多久，路应淮就和其他女人办了隆重的婚礼。
事情最初姜妤笙还会买醉作妖试图引起他注意，现在都过去十多年了，再想调动那种情绪都难。
抬头看着路应淮，姜妤笙淡淡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情侣？”
路应淮一怔，眼神闪躲了下，“怎么突然问这个，我们的关系你不是最清楚吗？”
姜妤笙表情冷了下来。
果然还是这句话，说得暧昧，实际上只是让她自己乱代入。
等到想甩开她的时候，还能死不承认。
“我仔细想了一下，儿时的婚约只是长辈说着玩的。”姜妤笙说：“其实我们并不相配，婚约就当不存在，以后谁也别提了。”
路应淮瞳孔一滞，有些慌了神。
不相配？怎么会不相配呢？
“笙笙你说什么呢，我从来没觉得你配不上我！”
姜妤笙：“……”
她看神经病一般看了他一眼，“想多了，是你配不上我。”
开什么玩笑，她有钱有颜有智商，吃得了苦享得了福，她配不上的男人都还没出生吧。
要是能打分，她会给路应淮的自信打8.5分，因为她有1.5语。
认识这么多年，路应淮早就认定了姜妤笙离不开自己。
他不敢说对她深爱，却也有情，觉得以后结婚不是一件坏事。
可突然她说婚约只是玩笑……
这跟打破他的认知有什么区别？
路应淮脸上温和不再，急急地上前就想拉姜妤笙的手臂。
“笙笙！”
姜妤笙灵活地侧身躲过，视线偶然落到他身后小跑过来的女生时，微微一顿。
下一秒，她嘴角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看，你女朋友来了。”
路应淮伸出去的手顿时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