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相见

林如海和柏维叙旧叙到夜色渐深,临走的时候柏维给他出了主意,

“你要是实在想看看这小猫,就给陆大人送拜帖,他如今看那小宠物看得比什么都紧,听说就安置在自己身边。如果他肯让你上门,自然就能看到了。”

不过他肯不肯,就两说了。

毕竟被陆大人拒之门外的文武百官从街头能排到街尾。

林如海点头,自告辞回了自家宅院。

夜晚天上团团云雾将月亮遮盖得严严实实,风一吹,月亮从云层里露出小半个头,林如海的酒劲儿也散去两三分。

自有仆从为他打水洗脸又煮了醒酒的热汤来,折腾到半夜,才浅浅睡过去。

梦里竟又见到了那只为他指路的小白猫,这一次猫儿没带着他走来走去,只是安静乖巧地在他脚边转来转去,拿一双碧色的眸子看他,里有是说不出来的亲近和依赖。

就好像相熟多年。

林如海醒过来,想起那小猫儿看自己的眼神,心里又软和又温暖,又亲切又有几分酸涩。

林如海揉了揉肿胀的眼角,不行,他还是得去见一见这猫儿。

他披了衣服,来不及梳洗,亲自进书房写了拜帖,叫人送去了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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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猫咪的年纪,林黛玉还这只是个断奶没多久的小婴儿,因此格外嗜睡。

只是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睡觉的姿势渐渐由缩成一团变成了大摇大摆摊开。

俨然一副怎么舒服怎么来,整个院子都是我的领土的霸道任性。

陆夜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奶猫,阳光照在她身上,浑身毛茸茸软绵绵,身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圆乎乎但精致的脸上睫毛飞颤,乖巧柔软得不像话。

这样安静美好的画面,竟然叫他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神奇心境。

长安收了拜帖,走进院子拿来给陆夜看,看到小猫咪正在睡觉,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新升的御史大夫林如海,递了拜帖来,大人见还是不见?”

“林如海?”

陆夜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这人还是当初自己为难踌躇时,自己这小猫儿“亲自”为自己挑选的。

睡梦中的林黛玉耳朵一动,好像有人在叫父亲的名字,父亲已经到京城了?

自上次她一爪子糊上父亲名字,后来一直暗暗留心听陆夜和手下谈话,但一直没再等到林如海相关消息,等得她几乎已经放弃,结果今日又让她听到了父亲名字。

父亲要来陆府?

小猫咪急忙睁开眼,冲着长安焦急道

[要见要见要见]

陆夜看清小猫咪眼中的焦急和迫切,原本不见两个字都到了嘴边,一转弯,已经变成

“见一见也无妨。”

长安原本已经做好陆夜要拒绝的准备,刚要表示自己马上回绝,等听清楚陆夜这句话,脑子瞬间没转过弯来。

愣了两秒才应了下来,叫人去林府回了话。

陆夜看着激动期盼什么神色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小奶猫,心里突然有些许吃味。

这个林如海到底什么来历,竟然能让自己的猫如此上心?

照理说,这猫儿一路从波斯送过来,路上有专人看顾照看,不大可能和江南官员有什么交集。

陆夜还在思考,林黛玉已经高高兴兴起身,用清水仔仔细细把脸和爪子都清洗了个干净,然后快快乐乐开始等待。

等待林如海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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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由人领着,进了垂花门,穿过抄手游廊,转过插屏,来到正房大院,既庄严肃穆,又有豪门气派。

“林大人来了。“

有人掀了帘子将林如海引进来,陆夜从案上抬起头,和林如海打了一个照面。

林如海看着眼前的陆指挥使,暗道果然年轻,但周身气度实在非同一般。

他也算见过世面,和无数王公贵族打过交道,但还从没见过这样如开了封的利剑一般的后生,明明年轻脸嫩,硬生生压所有人一头。

两个人见了礼,林如海目光一转,终于看到书桌上团成一团的小猫儿。

恰好是他梦里见到的那一只!

白毛碧眼,清秀漂亮得不像话,隐约还有两分似曾相识。

林黛玉也拿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林如海,眼中已经染上泪意。

她已经多久没见到父亲了呀!

好在林如海看上去面色不错,比起在江南那时候好像身体还好些了。

不知道原先那顽疾祛除了没,身体完全调整过来了没。

此时见了面,林黛玉反而蹲在当地不敢轻举妄动,一是怕贸然扑过去吓到林如海,二是担心陆夜看出什么端倪。

于是只能一边忍着,将眼泪咽回去,又伸出爪子悄悄抹了抹。

林如海心里一颤,话在心里过了几遍,才勉强保持了镇定,看似无意一边夸奖这小猫咪乖巧,一边问了陆大人这猫儿的来历。

果然和之前柏维告诉自己的一模一样,是波斯进贡来的,圣上亲赐的御猫。

两个人再寒暄两句,林如海也没什么理由再呆下去,于是告了辞,临走前又回头看了这猫儿一眼,看出她眼神里头的不舍,心里顿时也酸涩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情绪怎么来得莫名,总觉得这猫儿和自己有缘,但又不能明目张胆从陆大人手里抢东西,只能后面再找机会和这猫儿更熟悉一点了。

林如海的背影消失良久,林黛玉才渐渐缓过神来。

能够在京城见到林如海,她已经很满足了。

想自己虽然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只猫,但好歹保住了性命,又有个还算尊贵的身份,后来又被养在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身边,吃穿不愁要什么有什么。

如今更是有了亲近家人的机会,来日说不定还有一番机缘又能重新做人。

何必如此悲观。

这样想着,林黛玉终于放宽了心,收拾了情绪转身去看陆夜。

不知道为什么,陆夜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如墨的眸子都黯淡了不少。

林黛玉一边疑惑,一边小心翼翼朝他伸了爪子。

陆夜面色明显一缓,顺势将小猫咪抱在了怀里。

他想,这小猫儿虽然直勾勾盯着那儒生看,但最终只对自己伸了爪子。

可见还是最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