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水村的村民相当热情,一个劲地簇拥着他们。
特别是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手里拿着自己的礼物预备送给他们。
收到最多的自然郭雪引和徐莫庭了。
他俩走在前方,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俨然是一对璧人,不过并不妨碍收到礼物。
司韶没想到也有自己的份,她正走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一张脸羞得通红,双手把手中的一个小篮子递了过来,里头装着一捧小野花,鲜艳好看。
盛情难却,司韶道了谢接过。
她真的很开心,在这种热热闹闹的氛围中,大家还如此热情,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冷不丁旁边传来一声冷哼。
司韶侧头,果不其然看到反派师兄臭着一张脸,嘴角一抹讥诮的笑,似是非常瞧不起她这作态。
她不禁也哼笑了一声,把小篮子递到他面前,让他看看这花,得意道:“哼什么,别人送我的,你有吗?”
话音刚落,一位娇羞的姑娘就凑上前来,手里同样拎着什么,对着傅希年娇声道:“小哥哥,这是我准备的一些瓜果,你们一路过来辛苦了,吃些解解渴。”
司韶不由挑挑眉,小哥哥,哼,她饶有兴致地旁观起来,看这小哥哥接是不接。
一只白皙修长伸出红色大袖,把小篮子拎了过来,还硬邦邦地道:“谢谢。”
那姑娘见他好生接了,高兴得脸颊像是涂抹了胭脂一样,蹦蹦跳跳地走了。
傅希年单手提着那只小篮子,举到她面前,好像是让她看得清楚些,眉梢微扬,道:“有了。”
是在回答她前面的问题。
司韶:“……”
这人是不是有一点幼稚,为了噎她一下特地接过少女的礼物,方才明明冷得跟块冰似的,搞得那些少女纷纷转了方向,到徐莫庭那里了。
许是开了个头,后头又跟上好些少女,一涌而上,纷纷来送。
司韶站在他旁边,被那些姑娘挤来挤去,突然一只手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拎到前面来。
傅希年低眸瞥她一眼,轻哼一声,把那小篮子一整个塞她怀里,对那群姑娘道:“给她。”然后,这人就潇洒地走到前面去了。
也不知那些姑娘把她当成什么角色了,竟然十分听他的话,把礼物也通通往她这里塞。
最后,司韶两手差点都抱不住怀里的东西,心有些累。
还是杨宝林过来救场了,他两手空空,连那只大公鸡都不见了,见她收到这么多礼物,十分羡慕地道:“为什么我就没有!他们就只送给你们,都不送给我!”
司韶心不在焉地安慰他:“其实我也就收到了一个,这些都是九师兄的。”
杨宝林更惊讶了,连九师弟那个冷冰冰的性子,都有姑娘以礼相赠!
他是不是太失败了?
……
夜色降临。
热闹了一天的平水村终于陷入一片静谧,各家各户俱都熄了灯火,安然入睡。
司韶一行人也都回了房间歇息。
她拎着个简易鸟笼,把变小的鹰放在里头,再把它放在一边,躺到床榻上。
望着那只陪伴她的小鹰,她想着,是不是该给它取个名字呢?毕竟连那只大公鸡都有名字了,不能厚此薄彼啊。
她胡乱思想了一通,定下了,笑道:“以后就叫你小英吧。”她实在是个取名废,算了吧,就这样吧。
那头,那只鹰似乎真的听懂了她的话,竟然朝她悠悠飞了过来。
司韶把它抱住,奇道:“小英,你还真的挺有灵性啊,这么一叫你就懂了?!”
谁知,小英却没有安分地待在她怀里,却拼命地扑扇着翅膀,眼睛瞪得凶厉,尖嘴张开一直叫唤着什么。
仿佛是在示警。
这时,司韶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屋外似乎起了一层雾,浓稠厚重,把月光都遮蔽了起来,屋子里登时变得阴冷暗沉。
她抱着小英,轻轻推开房门,毫不意外看见了对面屋顶上,懒懒散散斜坐着一道红色身影。他依旧抓着只小酒坛,双眸微阖,不时饮上一口。
傅希年竟然又不睡觉。
若是常人,这个时候爬到屋顶,一般是兴致来了赏赏月,喝喝酒,可她知道,这对傅希年来说绝不可能。
他就不是那等会去赏月的人。
那层雾气似乎越来越浓了,渐渐地,她的视线竟都模糊了。
正在此时,一股长条形状的黑雾,自天外迅捷无比地靠近。那黑雾,比之周围的更漆黑,更在不停地翻滚着,来势汹汹。
朝着的方向,竟然是郭雪引的房间。
这又是冲着女主来的妖吗?
傅希年懒怠的模样骤然消失,琥珀眼眸一睁,眼里迸射出狠厉的凶光来,随手一扬,那把玉骨扇裹挟着灵力径直打过去。
无声无息地,那道黑雾就这么被打散了,混入周围的黑雾中。
那玉骨扇灵活至极,滴溜溜旋转着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司韶莫名觉得这还没有完。
她感觉到了一点熟悉,这股若有若无的妖气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果然,四周仿佛起了一阵风,丝丝缕缕地吹刮过来,黑雾翻腾滚动,那股似曾相识的妖气更浓重了。
傅希年抬手就打了一道结界,护住了这座院子,他站起身来,望向虚空中的一处。
司韶站在底下,望着他火红身影立于屋脊,狂风吹起他的衣摆,猎猎飞扬。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周遭一切,唇角勾起漠然的笑意,不可一世,仿佛什么都奈何不了他。
空中蓦然响起了一道粗犷的声音,轻蔑地道:“哼,想不到竟然还有一条拦路狗挡道!”
拦路狗?
他竟然敢这么称呼反派?!
果然,傅希年一语不发,不过手中动作却毫无凝滞,他盯着某一处,似乎已知道来者何处。
下一刻,玉骨扇疾射而出!
到了半途,玉骨扇猝然停了下来,仿佛遇到了一处看不见的屏障,制止了它。
虚空处缓缓化出一道人影来,是一个浑身黑漆漆的年轻男子。
看到他,司韶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蛇妖!
傅希年显然也想起来了,他召回了玉骨扇,轻蔑一笑:“原来是那条蛇妖的亲戚。”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果然激怒了那蛇妖,他勃然色变,怒道:“你什么意思?!我妹妹是你杀的?”
那女蛇妖是这男蛇妖的妹妹,竟然还真是亲戚。
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傅希年默不作声,把玩着手里的扇子,似乎当对面人不存在,那副懒怠的姿态十分气人。
男蛇妖就被气到了,他火冒三丈,喝道:“也好,那就拿你命来,为我妹妹陪葬!”
傅希年轻轻哼笑了一声,纵身跃起,飞离了这座小院。
那蛇妖也快速掠去。
竟是在打之前还想着转移场地。
也好,不然打坏了什么也赔不起。
司韶站在底下,望着那道迅速远去的红影,想了想,拍拍怀里的灵宠:“小英,快,我们跟上!”
一人一鹰默默紧随,跟上去的时候,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那男蛇妖显然比那女蛇妖厉害许多,司韶在丛林掩映下,暗中注视着一切,可以看出傅希年没有上回那么游刃有余。
双方乒乒乓乓地打了几百回,妖力与灵力相击,轰然声响频频,谁也不让谁。
这时,那男蛇妖冷冷一笑,身体化作了一条巨大黑蛇,蛇口大张,獠牙在黑夜里闪着寒光,十分吓人。而那条粗长的尾巴更是冲着傅希年卷裹而去。
傅希年抬手,掌中换成了一把仙剑,狠狠朝那蛇身劈过去。
可那蛇身浑身裹着厚厚的鳞片,散发着寒光,丝毫不怕那仙剑的劈砍,反而以更凶猛的力道围着傅希年层层裹卷了起来。
司韶看得一阵心惊,这……反派不会被绞死在里面吧?
除了毒,蛇当属这绞杀最厉害了。
她心急如焚。
此时,那蛇已把傅希年裹得不见了人影,司韶看得眼眶一红,正想回去报信时,一阵磅礴猛烈的灵光骤然爆发开来,直冲天际。
灵光散去,就见傅希年红衣褴褛,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口子,他手持着剑,眼神凶光毕露。
突然,他身体往前一倾,以剑支地,似是再支撑不住,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那边蛇妖也伤得不轻,蛇尾被炸了个稀烂,受了个大伤,只好恢复了人形,也正在大口吐着血。
不过,他却是一点没有受到打击的样子,模样看着更兴奋了,像是发现了什么,他那鼻子又朝前嗅了嗅,大笑了几声,道:“小子,原来你也是妖啊!这样吧,打个商量,我们不打了,那条狐尾我们平分如何?”
傅希年眸中倏地闪过一丝精光,眼帘淡淡垂下,运转着身上的灵力,平复自己的气息,不动声色地道:“什么狐尾?”
那蛇妖只当他不想平分,想一人独吞,遂道:“小子,你是在跟我装傻吗?你潜伏在修士身边,不就是为了九尾狐王的妖尾吗?”
九尾狐王?
妖尾?
所以,这些妖一茬一茬地来行刺,是为了这什么狗屁妖尾?
作者有话要说:司韶:看人打架,特别是反派,真的好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