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众人顿时被这声笑吸引,齐刷刷望了过来。
却见那红衣少年身姿笔挺地站在那边,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眼中还流露出了些许趣味。
这人……这人好生无礼!
下一刻,那老道率先忍不住了,气道:“这位少年你笑什么?!”
傅希年唇角一勾,漫不经心地道:“我想笑就笑咯。”
那老道也不是个固执的人,只觉这少年是故意来捣乱的,便想轰他出去,道:“他从哪儿来的,把他带走。”
这时,众人又听那异常俊美的红衣少年笑道:“好笑好笑!人还没死就被你说死了!”
闻言,那老道懂了,原来这少年还是针对他来的,顿时气笑了:“哪来的毛头小子!在这里胡言乱语!你懂个什么!拉走拉走!”已不想再搭理此人。
却听那少年声音清亮:“拿着一堆破烂东西装神弄鬼,是在骗钱吧?”
如此几番下来,那老道气得满脸通红,拂尘也不好好拿了,倒用来指着那少年了。
下一刻,司韶就看见对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俨然一副不能善罢甘休的模样,顿时有些奇怪,不知傅希年到底要做什么。
老道怒道:“你说说,我哪里装神弄鬼了?你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出自道门衡山一派,祖师爷可是鼎鼎有名的王大仙!”
傅希年道:“哦,不知道。”
这可把那老道又气了个半死,道:“那你那么说是个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许是这边闹的动静太大,那位陷于丧女之痛的钱员外也走了过来,他倒不像那老道那么激动,看见这几名身姿不凡的少年,顿时想起自己还招着能人异士,道:“几位少年人是来帮老夫寻回女儿的?听这意思,老夫的女儿还没死?”
“怎么可能!”听到这,那老道又跳了起来,这是在质疑他,他可不依,“贫道可是依着傀儡引魂大法,认真布置,实在没有魂来的动静,这才下了定论。没有魂来,那就是不在了!”
傅希年冷笑道:“那魂是真的不在了,还是来不了呢?”
“什么意思?!”老道急问道。
傅希年轻轻一笑,道:“自然是被困住了呗。”
“不可能!使用傀儡引魂是道家惯用的法门,只要写上生辰八字,再取亲人之血滴之,只要那人还活着,魂魄就能被引出来,告知其所在。这是行之有效的寻人之法,何以到了你嘴里,就成了装神弄鬼了!”那老道仍旧耿耿于怀,忿忿不平地道。
傅希年冷哼了一声:“若是平常,自然有用。可你看那姑娘是平平常常地失踪吗?”
钱员外忍不住了,喜道:“少侠有方法?”
傅希年轻轻一哼。
钱员外大喜,也不管那老道了,只管把人往里引:“少侠这边请,我们详谈,老夫的女儿就靠你们了!”
司韶默默地跟上,想道,反派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在外的这些年学会的。
一行人进了堂屋。
落座之后,钱员外果然详细说了起来,他满脸苦涩道:“说来也怪我,要不是我给她定了门不好的亲,那丫头也不会这么想不开!”
原来,钱家虽然是当地的富户,可说到底只是一门商户,有钱又怎么样,在别人眼里还是被看不起。
钱员外就钱姑娘这一个女儿,可谓是如珠似宝地呵护长大。待到了差不多的年纪,钱员外便为女儿积极寻觅起夫婿来。
恰好,有一次钱姑娘外出,看上了一男子,是个读书人,家里是耕读之家,简言之就是较为清贫。钱员外派人去调查一番,对方为人品性不错,是个不错的结亲选择。
之后派人去说亲,对方犹豫一番也答应了。
这本来是一件和和美美的事,谁料,这读书人一朝考上了举人,就迫不及待回来毁了这门亲事,扬言两家不相配,其实就是有了更好的前程,嫌弃他们商户了。可怜那钱姑娘伤心不已,后来不知怎么,就想出门散散心,顺便到个灵验的寺庙上上香,为自己的姻缘求一求。
结果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钱员外揉着眉心,升起了一点希望,道:“几位少侠,小女可还回得来,是否真的遭遇不测了?”
方才还说得胸有成竹的反派,这回却不开口了,正靠着椅子慢悠悠地饮茶,浑似个闲散的贵公子。
司韶暗叹一声,道:“是否遭遇不侧还未可知,一切都有待查探。”
“好好好,你们尽管去查探。”钱员外叹了口气道。
正说着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幽香,下一瞬就进来了个年轻美艳的女子,光艳四射,夺目逼人。
那女子轻眨美眸,在他们几个身上溜了一圈,娇滴滴地道:“老爷,这就是您请来的能人异士?”
钱员外站起身,对女子点头,亲密地揽过她,向众人介绍:“这是内子。”
司韶微微震惊,这钱员外年纪一大把了,竟然还有个如此美貌年轻的娇妻,实实想不到。
多了个人后,又重新说起正事来。
一直沉默思索的郭雪引开口道:“钱员外,据说一同出去的,只有钱姑娘失踪了,那剩下的人呢?”
钱员外朝外面挥手:“带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小丫鬟和一个年老的车夫。
钱员外道:“此二人就是当天随小女出去的二人,你们两个,将当时的情况再说一遍。”
那车夫此前虽已说过多次,但显然那情况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颤声道:“当时天色已是傍晚,小人驾着马车平稳驶在路上,两边的山黑黝黝,怪渗人的,然后突然就起了一层浓浓的雾,小人察觉不对,正想赶马快走,就不省人事了。醒来,就发现小姐不见了。”
一旁的小丫鬟白净瘦小,似乎被吓破了胆,小声道:“奴婢的情况也差不多,也是在一阵黑雾过后,晕了过去,没能发现小姐是怎么不见的。”
两人所说的情况差不多,的确像是妖魔鬼怪作祟,甚至还是挑着人来的。
那钱员外显然也有此怀疑,叫人拿来了钱姑娘的生辰八字,道:“几位少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真有妖魔鬼怪冲着小女来的?”
郭雪引接过那纸条,看过之后,点头道:“的确是有古怪,令爱是罕见的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确有可能吸引妖魔鬼怪。”
“啊!果真如此?!”钱员外抓住一点希望,激动地站起身来,道,“诸位打算怎么去做?可需要帮忙?”
郭雪引沉吟道:“明日傍晚,如同钱姑娘出行那般,为我们准备吧。”
钱员外连连点头答应下来,因着激动不已,身形还微微颤抖着。一旁的钱夫人见了,体贴至极,一把扶住他,那纤长白嫩的手,涂着艳红的蔻丹,轻轻地拍抚着钱员外的胸膛。
钱员外稳下心绪,又热情周到地为他们安排客院住宿,极尽一切待客之道。
……
选客房的时候,司韶特特挑在了反派的隔壁。
她要紧随自己的拯救对象。
毕竟命还拴在他身上呢。
天色暗沉,司韶点了一盏烛火,幽幽地燃着,不算亮,但胜在温馨。
她盘腿坐在床上静修了一会儿,到了时辰,舒展舒展身体,准备躺下睡了。
这时,忽听门外似乎传来了点声音。
有人在说话。
司韶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听去,就听到什么“公子,您睡着了吗?”“开开门吧”“不然我可就不走了”等等莫名其妙的话。
而且,这声音听起来是个女子的声音,离得还挺近,就在她隔壁。
那是反派的房间。
这么晚了,还有女子来找他,什么事?
那女子许是久不见开门,终是忍不住了,开始“哐哐”地敲起门来,一面敲还一面喊:“公子开开门吧,奴家找您有事!”
良久,就在司韶以为那门不会开的时候,“吱呀”一声,傅希年竟然开门了!
司韶坐在床上,想了想,还是起身穿衣下榻,她突然有些好奇会发生什么事。
打开门一看,司韶微微挑起眉梢。
那在门外的女子,竟然是白日见过的美艳至极的钱夫人!
此时,钱夫人穿着一层非常透明的白色薄纱,要遮不遮的,袅袅婷婷地站在廊下,月光如水般照在她身上,如同勾人魂魄的妖精。
司韶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钱夫人见门打开,红衣少年长身鹤立,如此近距离地站在她面前,她不由娇娇一笑:“公子,可算见到你了,今天浅浅见了公子一面,奴家甚是想念,可否让奴家进去?”
司韶倚着门,偷偷探出一点头来,望着这边。她看不见傅希年,也不知他是什么反应,只猜他下一刻就会不耐烦地狠狠关上门吧?
谁知,她下一瞬就听到那少年饶有趣味地道:“哦?进来作甚?”
钱夫人提着手中的食盒,抿唇一笑,道:“公子为钱家一事奔波,甚是辛苦,刚巧厨房熬了些甜汤,奴家这就为公子送来。”
说罢,她把食盒往前提了提,也不知那手臂怎么动的,一边肩上的薄纱竟就滑到了臂弯,露出雪白滑腻的肩颈来。
“公子,你可愿奴家……共度良宵?”钱夫人娇柔一笑,那涂着艳红蔻丹的手伸向对方。
司韶情不自禁地摇头,万万没想到,这钱夫人竟然是来勾引反派的!
想想钱员外那略微肥胖的身形,司韶也不意外,如此美艳娇妻会不甘寂寞。只不过,这也太大胆了些,不过也是有眼光,竟然看上了傅希年这一身俊美皮囊。
下一刻,司韶就听那少年微微低沉的声音道:“钱夫人盛邀,在下不胜感激,不过,共度良宵可否一同邀请我师妹呢?”
司韶:“……”
她听到了什么?
扭头望望四周,大门紧闭,偌大的院子里,竟然就她这一间开着。
她被发现了!
果然,下一刻就见那钱夫人利索地扭头,一双美眸精准地盯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司韶:……吃瓜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