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小美心跟着一跳,她也看见了,张大花跟着几个穿制服的公安正跨过祠堂大门。她又害怕了,忍不住去想公安会不会觉得这场婚礼不作数,如果不作数,那她该怎么办?
她胡思乱想,张大花已经领着公安来到了他们面前。
“公安同志,就是他们。这对狗男女肯定是怕你来抓他们,假装办酒席结婚。”张大花指着宛小美和徐图强,眼神阴狠的叫嚷着。
周遭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偌大的祠堂也在此时真正安静下来。
宛小美看到张大花就会想到她打断自己双腿时狰狞的表情,再加上又有几个公安跟着一块来,此时正严肃的看着她,看着格外吓人。
就在她腿软又想发抖的时候,徐图强看着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吊儿郎当的一摆手。
“有胜,请公安同志们喝几杯喜酒。”
“是是是,公安同志,你别听这老太婆瞎说,我强哥正经办婚礼酒席呢,怎么可能是假装办的。这么多客人,可都是来吃酒的。来咱们别站着了,这边还有张桌子,我刚叫人摆上菜。”徐有胜点头哈腰的走过去,笑眯眯的走到前面挡着,“不是我说,请来做菜的可是我们徐家村的大师傅,手艺一绝,必须要尝尝。”
陆平光一把推开徐有胜,直视着徐图强,“免了,徐图强,这位同志实名举报你和她儿媳妇乱搞男女关系,现在需要带你回去问话。”
“对,他们俩不要脸的早上在牛棚那里滚一块,全村人都瞧见了。”张大花凶神恶煞的瞪着宛小美,声音大到全祠堂人都能听见。
底下人议论纷纷,有几道特别大的声音响起。
“确实,我们都看见了,他们就是怕被举报才办的婚礼,公安同志你们不要被骗了。”
“是啊是啊,大家伙都长了眼睛,像他们这样不知羞耻的人,公安同志你们快点把他们抓走,好好教育。”
“两个都是流氓,把我们徐家村的风气都搞坏了。”
宛小美咬着唇,头越垂越低,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她怎么解释都没人听的时候,所以她还是躲不过是吗?
徐家村众人好像得了什么助力,刚刚还各种吉祥话,现在又开始说他们不要脸了。
徐图强冷着一张脸,一一扫过那些说话的嘴脸,突然扔了酒杯。
酒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宛小美小肩膀一抖,小巧的酒杯已经碎成了很多块,落在祠堂铺着的青石块上。众人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恐自己刚刚怎么能骂徐图强这个煞神呢。
“大喜的日子,话都挺多啊?”徐图强阴沉的眸子泛起戾气,他斜靠在墙边,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平光,“公安同志想抓人,也得问清楚缘由吧。”
他这么嚣张,跟在陆平光后面的几个年轻公安一个个都愤怒的盯着徐图强。
陆平光眯着眼睛,纵然再看不惯他这么藐视的态度,也只能压着心头的火气,“你说。”
“小兔子,你过来。”徐图强对宛小美招招手。
宛小美乖乖走过去,不敢抬头去瞧公安,在这个关头还能分出心神去想为什么要叫自己小兔子。
徐图强拍拍她脑袋,“小兔子,你告诉他们,你和那个老婆子什么关系?”
宛小美飞快看了眼耷拉着嘴角的张大花,压了压心里的紧张,尽量让自己声音不抖,“我和她没关系,八天前她是我婆婆,但我和她儿子结婚当天,她儿子就没了,我成了寡妇,要算关系,她顶多就算是我前婆婆。”
张大花气得破口大骂,“小畜生你要不要脸,如果不是你克死我儿子,我儿子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
“你不要骂我,徐卫国不是我克死的,他是为了救人死的,其实他是个英雄。而且你也清楚的,我和你儿子酒席只进行到一半,其实连夫妻都算不上。”宛小美认认真真看着她,眼神中藏了些复杂的情绪。
她是应该恨张大花的,上一世遭遇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更是让她想起来就毛骨悚然。但这件事里,张大花在经历了丧子之痛后又发现她‘偷情’,她气愤也是正常的。只是她不应该将徐卫国的死怪到自己头上。
虽然她和徐卫国没感情,但她觉得徐卫国人不错,很敬佩徐卫国,他是个好人,也是个英雄。哪怕上一世被张大花打断腿,宛小美也不会因为张大花去怨恨徐卫国。
她的表情非常认真,说到徐卫国三个字的时候咬得很重,仿佛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站在一旁的徐图强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喉头滚动了一下,从里面挤出意味不明的嗤声。
张大花听到英雄两个字直接愣住了,随即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哭得非常伤心,整个人摇摇欲坠。
“卫国啊,妈不想你当什么英雄,妈只想你回来,卫国,你怎么忍心把妈一个人落下的……”
此时的张大花只是一位失去了孩子的普通母亲,她的痛苦绝望感染了周围的人,村里好些女人围上前轻声安慰她。
面对这样的张大花,宛小美既恨她又可怜她,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她呼吸都觉得困难。
张大花哭到虚脱,被众人扶走,来的公安则要继续审问宛小美和徐图强。
他们既然来了,肯定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黑是黑,白是白,哪怕此时正在办酒席。尤其是为首的陆平光,面对刚刚的场面神色不变,只是目光如炬的盯着宛小美。
“这位同志,是不是他强迫你的?你放心,我会给你做主的。”
这个问话很有引导性,伴随他说的话似乎也非常正义凛然。宛小美敏锐的发现,这个公安在问她的同时眼神落在了她身侧,也就是徐图强身上。
宛小美眨巴下眼睛,她转头去瞧徐图强,此时的他低着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说什么都没关系。
“没有,他没有强迫我,我和他是正经结婚。”
……
公安同志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徐图强说的那样,结婚是解决乱搞男女关系的唯一方式。宛小美能看出来为首的公安同志跟徐图强有些不和,不然也不会套她的话。宛小美不知道徐图强为什么会让公安同志想抓他,但她知道,徐图强是好人。
徐有胜继续快乐的招呼着大家吃饭,同时又去找那些个骂得最狠的人,三分笑七分警告的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吓得那些人连连点头,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酒席结束,徐图强站在门口抽烟,徐有胜安排请来的婶子把锅碗瓢盆还有祠堂清扫干净,也跟着过来抽了根烟。
“嫂子呢?”
徐图强睨他一眼,“让她先回去了。”
“所以你俩就这么结婚了?以后一起过日子?我总觉得太潦草了。”徐有胜不清楚徐图强和宛小美之间的事情,但上午那情况他在边上也听了点,像是误会。
“这是真结婚吧?嫂子没有不乐意吧?”他又问了句。
徐图强眯了眯眼睛,“不然呢?我有那闲工夫假结婚吗?她都能嫁徐卫国,我能比他差?”
想到她说徐卫国是英雄,又想到她怀疑捉奸和自己有关,心里很不高兴。不过这些都不是事,等她跟自己过一段时间,就知道他比那瘦叽叽的徐卫国好多了。至于捉奸,显然她怀疑有人害她,徐图强抽了口烟。问题不大,成了他媳妇儿,也没人再敢害她。
“嘿嘿,那就好,你抽完烟还是赶紧回去入洞房,你放心,没人会去闹洞房的,我都打过招呼了,你安心办事,我保证连听墙角的都没有。”徐有胜放了心,催着徐图强赶紧回去。
“滚蛋。”徐图强笑骂一句。
与此同时,他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上午看到的画面,圆润白嫩的肩膀,被挤压的深深沟壑,还有贴在自己怀里饱满柔软的触感。
他胸腔一热,也有些躁动了。
“哥你房间的床板有点薄了,赶明儿找木匠再打个大床来,结实点的。那徐光明不就是,结婚当晚床塌了,叫人笑了好久。”
徐有胜跟徐图强一块长大的,知道他以前连个女人手都没拉过。刚开荤的男人最容易上头,没个好床可不行。
村里人说话不顾忌,越荤越爱,徐有胜这还算是收敛的。要像村里其他男人,跟自己媳妇儿炕上那点事都能拿出来说。
徐图强以前确实没摸过女人手,不是没有欲望,只是当他看见那些女人斑驳的口红,搔首弄姿的姿态便没了兴趣。他想到了宛小美干净纯真的大眼睛,丰润粉嫩的双唇。最后一口烟抽得又急又凶,甚至来不及抽完就直接扔了。
“走了。”他摆摆手,大跨步往家里走去。
他抽完烟就走的举动在徐有胜看来就是迫不及待,他赶紧大喊一声。
“嫂子她是个城里姑娘,看着就娇气些,你别太猛了哈。”
徐图强没搭理,胸口燃烧着邪火,烧得他很想把小兔子弄哭。
……
徐图强家在村里算比较破败的,很简单的土坯房,四处都显得陈旧。宛小美没在家里见到别人,其他房门都闭着,只有个大房间有住人的痕迹。她心里有些猜测,但不是多嘴的性格,没去问。
宛小美稍微看了下,发现大房间对面有个小房间挺好的,里面有张小床,就是贴窗户的报纸全破了。
趁着这会还有太阳,宛小美先在大房间的柜子里找到两床被子,搬出去晒,再把小房间给打扫干净,最后用厨房里的剩米饭加面粉煮了浆糊,找来旧报纸把小窗给贴好。
这些都忙活完,宛小美看看太阳,又端了一盆水,打算把徐图强的房间打扫干净。
上午她换衣服就是在徐图强房间,他一个大男人也没那么讲究,房里到处都是灰。像这样的土坯房本来就容易积灰,时常打扫才会干净。宛小美觉得,自己既然得在这借住一段时间,那还是帮忙做做力所能及的事。
徐图强走进房门,看到的就是宛小美撅着臀儿跪在他的床上,从他的角度看,形状饱满得像一只熟透的桃子。尤其是那桃子还一摇一晃的,似乎在勾着人上手采摘。
实际上徐图强真这么上手干了,他想法很简单,上午他问宛小美要不要和自己结婚的时候,宛小美点了头的。他可没有什么假结婚的想法,哪怕是为了躲过公安检查,结婚就是结婚了,酒席都办了。此时的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摸自己女人有什么的。
宛小美原本只是想把徐图强房间打扫干净就成了,可徐图强的被罩实在是脏了,还有一股汗味。虽然觉得给他清洗被子有点尴尬,但想到徐图强今早帮了自己,帮他洗被子而已,也不算什么大忙。
徐图强睡的床比较大,是两个床拼一起的,底下垫着干稻草,上面铺一层薄棉絮,宛小美不能直接抖开薄棉絮,只好爬上-床给他把棉絮铺好。
她干活认真,并没有听到徐图强的脚步,当自己屁-股碰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她还以为是碰到了堆在边上的被子,直到被捏了一把。
几乎是下意识的,宛小美反手一个巴掌,清脆的响声在房间响起时,她也对上了徐图强错愕的眼睛。
“艹,”还没被女人打过的徐图强低骂一声。
宛小美手足无措,她急声质问:“你,你刚刚干什么?”
徐图强一愣,大声嚷嚷,“老子摸你屁-股!”
这么理直气壮的态度,宛小美红唇颤抖,眼泪霎时蓄满眼眶,“你怎么可以摸,摸我屁-股?”
不是假结婚吗?还是说他之前都是假装的,现在没人了开始露出真面目?这么一想宛小美只觉头皮发麻,跌坐在床上往后躲。
徐图强对上她泫然欲泣的眼睛,心中划过一丝异样,随即眼神更加赤-裸的扫过她鼓鼓的胸口,“老子怎么不可以,咱俩酒席都办了,你也在公安面前说了,正经结婚。”
宛小美确实说了,但那不是为了应付公安,“你,那是……”
她百口莫辩。
“什么你我的,咱俩既然是正经结婚,那就是正经夫妻,你得陪老子睡觉。”
徐图强不耐烦的往前走两步,黑黝黝的眼眸盯着宛小美瞧,她就这么跌坐在床上,发丝凌乱,身段玲珑,心里那股邪火烧得越发旺盛,动作不由得急切,一条腿也跨上了床。
睡,睡觉?宛如晴天霹雳,宛小美不是小孩,年纪也快二十了,知道结婚嫁人是怎么回事。现在听到徐图强大喇喇叫着要跟她睡觉又是一回事,她脑瓜子嗡嗡作响,等她反应过来时,徐图强鞋都脱了。
上午她不顾脸皮扑到徐图强怀里,那时没感觉多害怕,此时见徐图强人挤过来,一只大手往这儿伸,她顿时怕得往后躲,好在床够大,她整个人缩在角落里。
“咱,咱们不是假的吗?是为了应付公安。”宛小美着急喊。
徐图强莫名其妙,“什么是假的?”
想明白她说的意思,徐图强也不高兴了,“老子什么时候有空跟你做假夫妻了?酒席都办了,几个村的人都来吃了酒,我讨个假媳妇?说出去我强哥面子往哪搁?”
宛小美双手紧握在一块,徐图强个子太大,一个人能占大半个床,压迫感十足。尤其他不高兴的时候,一脸的凶相,宛小美吓得不轻。她话都说不出来,只不停摇头。
“你上午往我身上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怎么你是想利用完就不管事了?还是说你忘不了那个徐卫国?不是老子吹,徐卫国那瘦叽叽的身板,哪比得上老子。”
想到她说自己是好人,却夸徐卫国是英雄的样子,徐图强发笃定她是忘不了徐卫国。不行,都是自己媳妇儿了,怎么能惦记个死人?还是个瘦叽叽的货。他强势的一把抓着宛小美,将她推倒在床上,正欲压上去的时候,却听到一阵颤抖的啜泣声,惊愕抬头看过去,只见宛小美将头偏到一旁,紧紧咬着下唇,眼泪不断线的淌下去,很快濡湿了一小块床单。
徐图强走了,心中的邪火被眼泪给浇灭了,平日里打架斗狠最凶的男人此时憋屈的要死。他重重的踩着步子往院子外面走,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停在院门口用手挡着风划了根火柴点烟,狠抽一大口后突然用脚踹了两下简陋的篱笆门。
妈的,怎么就不敢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阿强啊,你怎么就不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