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的空闲时间茸茸几乎都在打磨剧本,一个开头写了足足十几版。
说到底三集的工作量并不小,以往接一个项目,分到茸茸手里也就五集到十集的样子,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可以独立创作,不需要考虑各方意见和现实情况。
这几版内容周心妍和卓歆都看过了,周心妍有挑大梁写剧本的经验,卓歆有出版长篇卖座小说的经验,两个人角度不同,给出的反馈却是一样的,那就是不行。
自己写出来的内容自己最清楚怎么样,茸茸心里明白,她根本没有找到合适的状态,空有一腔热情,但写不出与之相配的东西。
废了写,写了继续废,如此反复,再好的耐心与心态也撑不住。
趴在桌子上发了会儿呆,茸茸忍不住拿起手机,找到了小奶狗的对话框。
最近她已经把虚拟男友这件事全然忘记了,反而把小奶狗当做一个可以倾诉心事的陌生朋友,时不时闲聊两句。
这个朋友会为她保守秘密,会以客观的态度来帮她做判断,尽管认识没多久,却并没有陌生的距离感,反而有种熟稔舒服的气氛,完全没负担。
他的态度不冷不热刚刚好,既不会令她感到疏离,也不会过度热情,冷静可靠,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能谈话的人,尽管这么说来与小奶狗应有的形象实在相去甚远。
思来想去不得解,只能厚着脸皮求教。
“最近在创作上遇到一点麻烦,我没办法让自己的感情投入进去。”
茸茸是写童话的作者,每一次创作都像一次天马行空的旅程,她可以轻易回到小时候,轻易变身成笔下那个勇敢好奇的小朋友。
可爱情……她很憧憬,憧憬了许多年,但无法想象就是无法想象。
人设没问题,背景也研究过,茸茸搞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她一点点敲字,把自己遇到的困惑和感受都告诉他。
对面的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既然不顺利,想过放弃这个机会吗?”
茸茸没有犹豫:“没有。”
机会难得,她也的确缺乏经验,但这个项目的目的不就是开发新人编剧的潜力吗?确实,如果她一直站在舒适圈里,一直写自己熟悉的领域,甘心于做一个无名无分的小编剧,那么她会过得舒服很多,不需要逼着自己扯头发写剧情,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反复折磨自己的神经。
可她选择这个职业的初衷并不只是为了找一份能够使自己温饱的工作,她想写出深入人心的故事,想把自己想象中的世界展示给观众看。
逆流而上时总是痛苦的,关于这一点茸茸想得开,并且对这种痛苦甘之如饴。
想了想,她又补上一句:“如果选中我的作品,那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果没有就重在参与。”随后又发了一个笑脸兔兔的表情。
做人嘛,心态好最重要。
“这是任务?”
“算是吧。”任务两字有些奇怪,可确实是这样没错。
“你说这是创作。”
茸茸一怔,随后仿佛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
任务有条条框框束缚,创作却是自由的,因为被动接受了一个突破自我的“任务”,所以有了思维定式,全然忘了平时写作时倾注情感的感觉。
想通了这一点,茸茸眼前冒出了好多小星星,有种醍醐灌顶的清醒感。
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故事,不是冰冷的框架填充。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了文档。
这个晚上茸茸定了两个闹钟,一个在半夜三点,一个在清晨五点。
做早餐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何况要经历揉面发面的过程,稍不留心,做出的成品就会大不一样。
那天在超市里遇到赵祎之后,他说的话就一直梗在茸茸心里,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脑海中不断掠过初次见面时陆恪苍白的脸。
她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感受,一个在危险面前下意识将她护在身下的人不会是坏人。
知晓他过得并不好,茸茸生出隐秘的难过。她也知道这样的话听过就该忘,她帮不到什么忙,甚至还可能像上次一样,张口就说错话,闹出窘迫的乌龙。
勇气来时轰轰烈烈,她忍不住,忍不住不去对他好。
只送一份早餐而已,没什么,她也只能做这些了。
凌晨醒来把面团二次发酵,早晨五点起床时窗外还漆黑一片,茸茸不是个喜欢早起的人,今天却清醒得格外有动力。
将起酥面团和黄油叠在一起,细致地卷起,二次发酵期间切好牛油果,排列整齐地放进小小的方形瓷碗巴掌大小,浇上一层酸奶进去。
牛角包烤的非常成功,小心从中间切开,内里是细腻的蜂窝状,还发烫的酥皮与刀尖碰撞,发出细微的清脆响,有大大小小的酥皮轻轻跌落,香甜味道扑鼻而来,奶香混合着黄油香,完全勾引人胃口大开。
茸茸期待地搓了搓手,丢掉料理手套,等不及晾凉,小小地咬了一口——就是那个味道!
外酥里嫩,浓郁喷香,热度帮助奶香更好的散发出来,吃一口眼泪都要流出来。
生怕凉了味道欠缺,茸茸动作很快,切开两个做成三明治,番茄黄瓜生菜和煎过的罗勒黑椒鸡胸肉,原汁原味不加酱料。番茄的酸甜,黄瓜的清爽,鸡肉的多汁,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她尝过味道,放心地放进保温饭盒内扣好,又将剩下的牛角包打包,装进漂亮的包装袋里,做完这一切,也不顾自己有没有吃饱,穿上衣服急匆匆往楼下跑。
唐兆看到鹿茸茸时只当花了眼,当时他正准备回车里拿一套备用的衣服,然后就看到广场免费停车位上有一辆诡异的白色奥迪,那车在车位外进进出出,速度十分缓慢,走一走,仿佛就卡了壳,停顿了几秒然后重新启动,如此反反复复数次,不停重复相同的动作。
唐兆寻思倒车入库不是有手就行吗?找个猪放在驾校养几天出来也能考个证。
唐特助不屑一顾,唐特助十分鄙夷,正当他准备再看看戏的时候,他看到了驾驶座中一张清秀可爱的小脸。
…………人间大无语事件。
唐特助突如其来的牙疼,顿了两秒拨通陆恪电话。
他自认措辞谨慎:“鹿小姐被困在了公共停车场。”
电话里陆恪没说话,两秒后直接挂断电话,唐先生抬手看一眼表,分针走了两个格,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里。
茸茸来时路上没堵车,到地方还不到八点半,时间还很宽裕,只是没想到停车时出了点困难,怎么也停不进去。
她在停车场耗了十几分钟,心累到无以复加,从急躁到佛系再到急躁,停车停到怀疑人生。
陆恪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他站在不远的地方,一如既往清隽,只是眉间轻蹙,与她视线对上时又松了松。
“下车。”
她从口型辨认出这两个字,着急忙慌地拎着保温盒下了车。
“你来啦,”茸茸有点紧张,空着的一只手拽了拽衣角,忍不住眉眼弯弯笑起来:“我还怕等不到你。”
陆恪扫了身边唐兆一眼,唐兆立马上前,笑着打了声招呼:“鹿小姐,还记得我吗?”
上次在车里其实没怎么看清他的脸,但声音一出茸茸立马回忆起来,忙点头:“您好。”
他笑得一脸和善:“我帮您停车。”
此话一出,茸茸不由尴尬,果然还是被看到了。
“那就麻烦您了。”
陆恪轻声问她:“来找我?”
她想起正事,捣蒜般点点头,又拎起熟悉的饭盒给他看:“我做了早餐,想请你尝尝。”
他不置一词,眉眼间却少了几分常日里的冰冷。
唐兆停好车回来恰好听到这句话,脚下一顿,原本要默默离开,却鬼使神差跟在了两人身后。
茸茸有些羞赧:“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唐先生也在,如果您不嫌弃的话,请尝尝这个。”说完就把原本打包给陆恪的牛角包拿出来。
“怎么会嫌弃,您说笑了!”唐兆嘴一咧,憋不住笑,欢欢喜喜就要伸手接。
他刚才偷偷瞥了一眼,饭盒里有牛油果酸奶,还有两块牛角包三明治,外加一些鹰嘴豆、小香肠和嫩芦笋,小香肠甚至切成了小章鱼的模样,胖乎乎油汪汪,要是没看错的话还冒着热气呢!
他顿时就酸了,顿时就不平衡了,顿时就特别理解小赵总的感受,忍不住口水直流。
早就想尝尝鹿小姐的手艺,每天只能看不能吃简直就是折磨!好不容易有机会蹭到一点,唐兆激动得手发抖,然后伸到一半,余光里瞥见了陆恪平静的脸。
那双毫无情绪的漆黑眸子此刻正盯着他。
唐兆脸上的笑一僵,忍痛收回手:“抱歉鹿小姐,我突然想到还有点事,下次有机会再尝!”话毕猛然起身,也不看她的脸,头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扭着,避开了那袋牛角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了大厅中。
茸茸呆呆的,问陆恪:“他还好吗?”
陆恪眼皮微掀,略显冷淡:“不用管他。”
茸茸就没再管了,那袋牛角包换了个方向被摆在他面前,她声音轻柔,极为认真的叫他的名字:
“陆恪,要好好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吃瓜群众:报告导演,她请场外指导!
九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演惹不起冰山,哎呀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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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有关》
边旭全部的恶念来自于一种假设——莫宁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