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时间比想象的更加紧凑，几乎每天都超过了十个小时，一周后全部拍摄完毕时覃晚已经累的眼皮酸肿，上了保姆车就开始呼呼大睡。
她这几天没怎么看手机，到家时都凌晨两三点了，接到了沈清屿的电话。
他声音压的很低，听着又困又懒：“我已经进节目组了，要交手机。”
“之前找你一直找不到，今天是最后一晚了终于打通电话了。”
覃晚刚睡了会儿，精神头稍微好了点，有心情跟他开开玩笑了：“怎么这么焉，怂了？怕在节目上籍籍无名一轮游，所以给我打电话求安慰打到现在？”
那边嗤笑：“我可能一轮游吗？我冲着第一名去的，你等着看吧。”
覃晚默了默，沈清屿的实力她是知道的，但她不是个乐观的人，总觉得环境黑暗、前途未卜，她心有戚戚：“你加油。”
覃晚沉着嗓子：“该发挥的时候一定要尽全力，让大家都看到你，还有一定别躲镜头。”
沈清屿哑哑的笑了两声：“别担心，我的初试不是也给你看了吗？我这次真的准备得特别好，你记得天天给我投票就行。”
没等覃晚再说什么，他又好似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之后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就可能暂时找不到我了。”
“难受的时候别一个人憋着，少吃那些药，想点好的。”
覃晚的毛病他和向玟都了解，但他们都只能干着急，没人能真的走到她所处的世界里解救她、改变她。
万般皆苦，唯人自渡。（注）
“听见没？”
覃晚浅笑：“我不会出事的。”
沈清屿跟着笑了声：“是啊，我们家小晚刚火了一把，离她想成为的优秀演员越来越近了。”
“都好起来了。”
／／
微博热搜爆了，原因是当红花旦范蕊点赞了一篇营销号的微博。
【兔区吃瓜队长】：
[吃瓜]盛氏秋季新品香水desolation的代言人定了，签的前段时间凭借某校园剧女二小小的火了一把的十八线。
[吃瓜]广告已经拍完了，正片六分钟，广告片30秒，据说有三套还未发布的高定品牌新款礼服，场地一个订的是市中心那家招待总统级别人物的菲尔德酒店，另外两个是在某海岛。
[吃瓜]早先盛氏发布香水概念时有传闻代言人意向要签订以清冷耿直演技好出名的范蕊。（点赞4w）
热评第一：【猪饱饱爱吃瓜】：是我想的那个四年前因潜规则被曝而扑街，近期靠着一个白莲花女二在操优雅知心人设的十八线吗？
（点赞3.5w）
范蕊甚至连这条热评第一也点了赞。
范蕊的粉丝跟着怒了，她们早在盛氏品牌官博发布desolation香水概念的时候就听说范蕊是品牌方有意合作的人选，大粉甚至都组织好要开集资链接为范蕊操销量了，现在突然曝出来他们被人摘了桃子？
而范蕊本人的点赞更是证实了她是突然被人截了胡代言没得不明不白，粉丝立刻浩浩荡荡的席卷#范蕊点赞营销号#这条热搜进行控评。
【蕊妹超可爱】：#范蕊点赞营销号#既然点进来了就来看看被熟练潜规则的女表抢了资源的可怜美女范蕊吧！[图片][图片]
（点赞9116）
【范蕊今天翻我牌了吗】：#范蕊点赞营销号#别问，问就是最年轻蓝鸟奖最佳女主角获得者范蕊老老实实拍戏却被心机女摘桃了。[图片][图片]
（点赞4665）
【扒圈饿鬼】：#范蕊点赞营销号#
#覃晚潜规则#还有人不清楚覃晚当年潜规则上位，晚会角落靠在导演制片身上哭的事情吗？
我来给各位科普一下这位近期卖高雅知性人设的前娱乐圈第一公交车。
p1是四年前曝出来的覃晚夜店陪/客/激/情钢管舞的照片。
p2是她在某颁奖晚会台下靠在导演肩膀上哭唧唧的照片。
p3是覃晚与某制片人前后出入某酒店的照片。
p4是某县城中学大型校园暴力现场，红圈中的人疑似是覃晚。[图片][图片][图片[图片]]（点赞1.5w）
于是#覃晚潜规则#这个词条，时隔四年，又一次上了热搜第一。
覃晚的微博广场也被范蕊粉丝屠了，只要搜索她就能看到满屏的遗照、丑图，她最近有的一点点人气也都是喜欢“温洛”这个角色的路人给的，几乎没什么人会在这种时候站在她这一边做她的战斗粉帮她净化广场。
范蕊的粉丝自觉占了理，对手又毫无反击之力，控评言论转了风向，变成了：【#覃晚潜规则#花蕊们不想扶贫，撕她是为了让各位路人擦亮眼睛看看，野鸡想装白天鹅，刚立完假的不行的人设转头就干起了老本行，恶臭女艺人覃晚希望各家避雷，此时不撕她下次被抢资源的就是你家！#覃晚滚出娱乐圈#】
【#覃晚滚出娱乐圈##覃晚校园暴力#太妹覃晚校园暴力出身，县城一姐混的很超开，她同学都说她初中就破C了，脏的要死一女的还来装玉女，不知道盛家这个香水给她拍广告会不会拍出十元精品店的廉价小香水的感觉，我先吐了。】
一天之内，覃晚喜提四个热搜，前三个都是四年前见过的，最后一个是新刷上来的#覃晚廉价感#
已经直接威胁到了盛氏的品牌形象和香水的销售了。
覃晚所在的嘉宜传媒公司公关部集体火烧眉毛似的加班，但覃晚这些黑料四年前就铺天盖地了，被翻出来之后个个都像实锤似的砸在路人眼前。
而且对家范蕊的路人缘也太好了，一直卖耿直学霸人设，今年刚拿了蓝鸟奖最佳女主角，演技也没话说，微博上简直是一边倒的在相信范蕊，反感覃晚。
放在以前，覃晚被黑就被黑吧，还能提高知名度，四年前就是因为这样，公司根本没人关心网络上的造谣和攻击，覃晚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但这次，涉及到品牌合作，涉及到公司日后的资源，他们才终于把覃晚叫到公司开会，说要帮她反黑。
向玟看着缩在椅子里懒得跟没骨头似的覃晚，默默叹了口气，她们还在开紧急会议，刘总和公关部的张总一个个跟要喷火了似的让人想办法。
“首先得把这几条黑词条造的谣都澄清吧，覃晚，你自己发条微博解释一下，我们都知道你没有潜规则……”
刘总的声音渐渐小了，他突然想起来覃晚和盛总打电话的时候的那个熟悉的样子，他心一跳。
“覃晚？你跟盛总？”
覃晚把头抬起来，脖子歪了歪，竟然还笑得出来：“认识。”
张总不清楚状况，下意识说了句：“那好办了啊，你可以有时间的时候去找盛总解释一下，而且如果盛氏他们那边官方愿意出来辟谣的话，你摘桃的事情就不攻自破了。”
向玟皱了皱眉，在心里暗道：那潜规则不就半坐实了吗？
她刚要委婉的解释一下这个方案不行，就听见覃晚淡淡的应了声：“行。”
行什么？
疯了吗？
向玟弹坐而起，手拍在桌上：“你要干嘛！”
覃晚开会以来就没说过话，刚算一个字，现在跟向玟对上眼神了，又吐出一句话来：“其实这事根本就没办法解决，大家心里不都清楚吗？”
她笑了笑，又去看刘总：“怕的不就是销量告急影响公司的合作信誉，后续资源会打折扣？”
“我去找盛总。”
覃晚拿起桌上的手机，站了起来，耸耸肩，刚才一直事不关己似的的懒骨头转了性一般，她走出去的背影都像带着风。
向玟楞了半晌，才想起来冲出去追。
“覃晚！”
覃晚正在等电梯，向玟喘着气停在她身边：“你别去，现在肯定很多媒体等着拍你。”
“你要是真进了盛氏大楼，盛氏还发官方声明的话，潜规则这事你就一辈子都洗不清了！”
“覃晚，你最讨厌被冤枉了，我知道，你别意气用事，我们还有转机，这阵子过去了我们慢慢让别人看到真相。”
“覃晚……”
覃晚看起来还挺平静的，和向玟慌慌张张的样子不同，她几乎是气定神闲的，表情里没有一丝破绽。
“无所谓了，向玟，我可以无所谓的，这事四年了都没澄清，还要多长时间呢？时间真的有办法吗？”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去被人潜规则一下，这件事看起来才没那么荒唐？别人就不是在造谣我了。”
她开玩笑似的，说的话却让人心惊。
／／
盛氏大楼，盛斯航坐在办公室里，和欧洲几位设计师以及项目经理开着视频会议。
他一口英式英语十分流利纯正，每句话都低沉有磁性。
助理敲了敲门，默不作声的端进来一杯咖啡放到他手边。
转过身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铃声叮叮当当，打破了盛斯航的会议节奏。
助理连忙开静音，回头对盛斯航躬了躬身子以示歉意，盛斯航摆摆手，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加快速度出了门。
助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把手机拿出来。
来电显示是“覃晚”，他在老板的吩咐下存的号码，近期联系了两三次。
“喂，你好覃小姐。”
手机里一片安静，默了许久才响起“啪嗒”一声，像是打火机打火的声音。
“覃小姐，我的工作里没有陪聊或者陪烟这一项，没有正事的话我就挂了。”
那边轻笑了一声。
“能把你老板的手机号给我吗？”
助理当然拒绝：“覃小姐，这个我恐怕不能帮你。”
呼吸声沉郁，像吐出一口烟圈后的轻叹，她的声音也跟着沙哑下去三分：“那我只好去问谭老师要了。”
她懒懒的，像朵伸展花瓣的罂粟花似的，幽媚又致幻：“谭老师要是问我怎么不知道男朋友的手机号码，我也不知道我会说出什么话来。”
“我不太喜欢撒谎呀，只好把事实告诉她了。”
助理要是听不懂她这番话就好了，偏偏他可以说是全世界知道盛斯航秘密最多的人了，被覃晚威胁个正着。
助理皱紧眉头，沉声道：“盛总正在开会，你不能打扰他。”
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忙不迭的把盛总的号码复制粘贴发给她。
还不放心的附上一句话：[你现在打电话给盛总的话他也不会接的。]
没两秒钟，那头回复的一个字就送了过来，助理几乎能听到覃晚那敷衍的语气：[哦。]
作者有话要说：注：该句原为“万般皆苦，唯有自渡。”出自《深山的鹿》作者：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