浆糊脑子彻底清醒了。
完蛋，谢瀛是男主来着，忘了。
黎曼心情沉重无比。
现在想来，如果谢瀛是主角，那她是反派这件事就很合理了。
谢瀛从换衣间换了衣服出来，看见黎曼不知道怎么又折回来，坐在他搭着外套的座位旁。
低头搭脑，捏着手指头，整个人都显得蔫蔫的。
谢瀛问也没问，取了外套，就要走。
外套上突然传来一股相反的力，谢瀛侧身低头，就见一只小爪子抓住了他的衣角。
谢瀛：“……”
谢瀛：“松开。”
那只小爪子怯怯地松了。
这么老实？
谢瀛纳罕了一瞬，想到什么，脸更冷了，提步就往外走。
黎曼赶紧跟上。
谢瀛人高腿长，黎曼两步凑他一步，没多会儿就撑不住了。
步履越来越慢，呼吸乱了节奏，面色愈发得红……
心率手表开始预警性震动，她摘掉。
谢瀛猛地顿住脚步，冷峻的眉眼挟着隐忍的怒气格外吓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姑娘发丝凌乱，脸色潮红，起伏不定的胸口昭显出她已经快追不动了。
“一个、个……问题。”
谢瀛没动，也没说可以还是不可以。
“你、你今、天……咳咳……”
她着急说话，呼吸没平复过来，一口气被呛到。
湿润润的水汽瞬间盈上眼，偏她还占了长得好的便宜，配上她莹莹欲碎的眼，看着可怜死了。
是过路不知情的人都会忍不住同情一把的程度。
谢瀛青筋暴起：“我有要走吗？你着急去死？”
听听，人言否？
黎曼终于不咳了，对他的话生气，就一边瞪着他，一边慢慢地平复着呼吸。
谢瀛等着看她缓过气来，才不耐烦道：“今天什么？赶紧问！”
黎曼张了张嘴，就意识到自己刚剧烈咳过，嗓子还没恢复，就朝谢瀛凑近了些。
谢瀛浑身都僵硬了：“你干什么？”
黎曼怕他走，一把扒拉住他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哑声将问题问了出来。
谢瀛听得含糊：“什么？”
“我是说……”黎曼一字一句地重复，“你今天有遇到特别……心动的人吗？”
她就站在那儿，问他有没有心动的人。
黎曼见谢瀛久久不说话，以为他没听懂，跟他补充：“就是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很特别，眼里就没有别人，我想想，就是比如看见她的时候，感觉时间暂停，周围的景象模糊，眼里就只有她……”
谢瀛突然冷冰冰地丢下两个字：“无聊。”
他扯掉黎曼的手，转身就要走。
“别别别……”黎曼又小陀螺似的转到他跟前，委曲求全道，“那我换一个，换一个……”
谢瀛黑脸，显然已经不耐烦道极点：“问！”
黎曼忍气吞声：“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给她的女主缩小个范围也行。
谢瀛上下扫看了一眼勉强跟他齐肩的黎曼，吐出两个字：“高的。”
黎曼：“……”
怎么感觉被鄙视了？
黎曼悄咪咪地踮了踮脚，敢怒不敢言地掏出小本本：“那是多高呢？具体一点。”
谢瀛随口道：“跟我差不多就行。”
黎曼抬头，仰望着目测一米八五还有多的谢瀛，笔在本子上划出一道飞痕。
谢瀛没什么情绪地扯了扯唇：“所以你需要的不是踮脚，是垫20cm 的增高鞋垫。”
本子被戳了一个洞，黎曼微笑：“17cm，谢谢。”
她成为反派不是没有原因的。
黎曼翻了一页新的，在本子上写上——
一米八？
接着问：“除了这点，还有吗？”
谢瀛从她本子上收回视线，脑海中却是她握着笔，黑色的钢笔衬得她的手跟碎雪一般的白，连指甲在内都毫无血色。
黎曼奇怪：“就高吗？”
谢瀛收敛了视线：“身体好，我讨厌麻烦，更讨厌麻烦的人。”
点谁呐！
黎曼气成了河豚：“你才讨厌！你最讨厌！”
谢瀛想到什么似的抬眸：“哦，对了，最后一点，我喜欢脾气好的，这点很重要，你记去吧。”
黎曼看着小本本上最后整理成型的笔记。
1、一米八？
2、身体好。
3、脾气好。
黎曼抬起头，迷茫，困惑，不解：“你……确定你现在喜欢这样的？”
谢瀛看了本子一眼：“对，就这样。”
黎曼终于让人走了，她盯着、想着这几行字，脚步虚飘飘地走出不知多远。
又猛地停住。
在本子最下方试探性地写上一个名字，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然后又乱七八糟地划掉。
谢瀛这个男主就不靠谱，鬼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假的，从男主这找出女主的办法是行不通了。
还是得想点其他办法找出女主。
“黎、黎同学……”
黎曼还在苦恼呢，身后传来了一个好似处于变声期般沙哑的少年音。
一张卡递到她的眼前。
黎曼想起来了：“啊！辛苦你了，我当时太着急了，事情都解决了吗？”
徐清点点头：“那台望远镜是借天文协会的，卓同学说不用我赔，碎掉的造景鱼缸学校问清了缘由，只让我赔了材料和人工费二十万。”
徐清拿出一张已经按了手印签了字的欠条：“这是我请学生管理处的老师帮忙见证下写的，在学校这四年，我会努力做兼职打工还你钱。”
黎曼接过欠条，上面徐清两个字的落款利落漂亮，是让人能一眼记住的字迹。
她抬起头，正好撞到徐清认真中略带忐忑的视线，她这才发现，这位叫徐清的长得一点不路人甲。
即便他的肤色有点不均匀的黑，但依旧难掩他秀气精致甚至称得上漂亮的五官。
是种超出性别的好看，女扮男装，男扮女装都没有什么违和感。
黎曼甩甩头，觉得自己找女主找得有点魔怔。。
徐清有些不安：“有什么不对吗？”
黎曼当然不好意思跟人说她在想什么，岔开了话题：“艾德莱特学业挺重的，你有时间做兼职吗？”
“我向学生会申请了勤工俭学，放了学以后我可以做24h便利店的兼职，再加上做家教，奖学金……我一定会在毕业之前将这笔钱还给你的！”
徐清瘦弱到风一吹就倒的身影，此刻却显得尤为高大坚毅。
黎曼吞回了本来要说的话，重重地拍在了徐清的肩膀上：“你很好，我很欣赏你。”
徐清长这么大以来，很少受过这么直白的夸赞。
刚还意志堪比钢铁强悍的人，一下脸红到脖子根，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黎曼瞅着徐清，突然冒出了一个天才的想法：“你能当我小弟吗？”
“啊？”
徐清实在没跟上她的脑回路。
黎曼却越想越兴奋，眼睛亮晶晶的：“是这样的，你缺钱，我有钱，我就缺三……哦不，一个小弟。我聘你当我小弟，三万一个月，你反正也要考虑找兼职，不如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徐清很喜欢的一句话：“啊？”
黎曼急切地贴近了一点：“是不是太少了，那五万？你就当我一二三四，四个月的小弟，这笔二十万的欠债就没了，还是你觉得少……”
徐清怕自己再楞下去，这孩子能把自己反手打包卖给她当小弟，连忙出声阻止：“够了，五万已经很多了。”
“真的？”黎曼漾起两个小梨涡，笑得人心都要化了，“这么说你是答应啦？”
徐清努力留有一丝理智：“当小弟要做什么吗？”
黎曼库卡一下卡壳：“要做什么……”
她看着徐清，徐清看着她。
黎曼不敢让人看出自己的不熟练，赶紧点头：“对对对，是要做什么的，要做什么的。”
“嗯……你在学校的三餐我包了，零食点心管饱，还有、还有……”
徐清打断她：“我的意思是问我要做什么？不是你，是我要做什么？”
黎曼眨眨眼：“做小弟啊！”
“我的意思是当小弟要做……”徐清问到一半迎上黎曼疑惑的目光，“……”
算了，是她不懂现在的小弟了。
黎曼就怕这唯一的小弟跑了，给他塞了一颗糖。
徐清接过来，眼角余光瞥到暗搓搓地瞅着她，见她看过去，又马上看天看地的小人。
一顿，随即剥开了精美的糖纸，浓郁的果香瞬间斥满整个口腔：“很甜。”
“是吧？我也觉得。”
黎曼呼出一口气，随即笑得眉眼弯弯。
徐清只觉得嘴里的糖好像更甜了。
两分钟后，她手里又被塞了一颗，一分钟后，又塞了一颗，三十秒后……
徐清：“够了。”
黎曼：“哦。”
两秒后，徐清的校服衣兜一动，她只能装作毫无所觉。
黎曼看着自己小弟吃糖，成就感满满。
就说支线任务看见一点曙光了，主线任务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