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音万万没想到,拍下庄沢的人,居然会是安平郡主。
她不是喜欢季明淮?
难不成,是想故意气她?
那她如她所愿。
宁和音故意装出一副气咻咻的样子,“你…怎么是你?”
安平郡主笑意渐深,“为何不能是本郡主?”
宁和音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冰霜视线,仿佛淡去一些。
抬眸偷偷看庄沢,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如同一座完美的雕塑。
宁和音的心莫名虚下来,说话时也更没底气了,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了算了,是你就是你吧,毕竟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在呢,谁都不好抵赖。”
把话说死,不给自己任何台阶下。
安平郡主继续笑道:“如此,最好不过。”
那道视线骤然变冷,刺得宁和音脊背都挺直了些,她倔强地不转过头,反正这样,庄沢就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庄沢了。
不消片刻,那道视线归于平淡。
又不消片刻,庄沢接近台下,周围的百姓们自动让出一条道,他看着宁和音,勾了勾唇,略带嘲讽:“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给卖了呢?”
“那……”宁和音哽了下,接着挺直脊背,理直气壮地说,“那当然是因为,我没你值钱啊!”
“你觉得本官,会让你如愿以偿?”庄沢话中嘲讽更甚。
宁和音听到这话耐不住了,猛地转身,对上他眼,“但是拍都拍出去了,那可是一千两黄金,整整一千两黄金阿!”
庄沢:“……”
他就只值一千两?
“你只要约会一下,约会一下就行,不会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宁和音语气温软了些。
庄沢与她对视,周围的百姓们都察觉到了这尴尬的氛围,自动不断往后退,就怕殃及池鱼。
但一个个还是伸长了脖子瞅着,不舍得错过这出好戏。
“好阿,”过了良久,庄沢风轻云淡应声,“你让我去,那我便去。”
宁和音:怎么搞的她像是在强迫良家妇女一样?
“这一千两黄金,可是一笔大头,可以抵消很多东西了。”恹恹说出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服庄沢,还是在说服她自己。
庄沢羽睫覆下,顷刻间走至台上,靠近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问:“你就这么想跟我和离?”
“那不然呢?”宁和音隐隐咬了咬牙,“看着你天天跟云轻姑娘卿卿我我?”
庄沢:“……”
他何时卿卿我我了?
瞧见眼前人背过身去,一副拒绝再与他沟通的模样,他抿了唇,不再说话。
等安平郡主家丁抬着一千两黄金到了,宁和音吩咐他们把黄金全都抬上马车,然后由晏明主要负责送回九千岁府。
安平郡主在台下看了半天好戏,此时走了过来,笑着道:“九千岁,你现在是我的了。”
庄沢只字未言,转身径直而走。
安平郡主面上挂不住,望向宁和音道:“本郡主的千两黄金,可是白花了?”
宁和音连忙上前,拽着庄沢手臂死活拽回来,拼命对他眨眼:“笑一个,笑一个,配合点,这么多人呢。”
庄沢浓黑的睫颤了一颤,片刻神思恢复正常,唇角微勾,呈现一抹极轻极浅的笑意,恍若春日盛宴盛开在脸上。
台下的大姑娘小媳妇见到,眼睛珠子瞪得比谁都大,全都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张着嘴表示呼吸困难。
“太好看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这一千两黄金,为什么我觉得完全不亏?”
“如果不是九千岁是……嗯嗯,那他绝对是景朝第一美男了,啧啧!”
“太可惜了,别的不说,这脸是真惊艳啊。”
……
如何能不惊艳呢?
肤色如同梨花一般的白,又犹如凝脂那般的细腻,即便是养在闺阁里的名门千金,见了他,也只有自愧不如。
眼眸如月夜做底,星辰点点铺开,世界上最璀璨的光华,全都汇聚其中。
长眉如远山隐隐,鼻骨精致,天然微红的唇宛若抹了胭脂,却半分不失男子气概。
仅仅一件最简单的袍子,墨发散下,身姿如松如竹般挺拔,光看背影,便以为是无意落至凡间的仙人。
现在这仙人就站在宁和音眼前,她看怔了,突然觉得先前那副画像,画不出真人十分之一的风韵。
安平郡主朝他走了过去,笑道:“九千岁,那我们便走吧。”
庄沢同她并肩,如同散步一般,两人慢慢远去。
台下的观众们一片唏嘘,宁和音忽然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吩咐侍卫把台子收了,宁和音看着没入人群中的两道身影,跟了上去。
兰溪紧紧跟在后头,好奇问道:“夫人……您这不是?这不是不喜欢九千岁吗?怎么还要跟着他一起去?”
宁和音一步不停跟着,压低声音道:“兰溪你有所不知,夫人我是个大好人,九千岁虽对我无情,可我不能对他无义,总是要看着点他,免得他被别人真占去了便宜不是?”
兰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夫人说的……很有道理。”
可昨夜九千岁来找她,仔细询问夫人的情况,那模样并不像是无情啊!
两人一路跟着,最后到的地方,居然是上京城内最大的一座湖边,庄沢和安平郡主跟渔夫打过交道后,便得了一叶小舟,两人乘着小舟,泛舟游湖去了……
游湖去了……
去了……
了……
她想起十年前,想起那沉到湖里面的庄沢,这他妈可不就是那座湖吗?
还是熟悉的地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两个脑袋一上一下,从粗大的树干后冒出头,兰溪扒着树干,眨眨眼问:“夫人,他们去游湖了,我们是不是该撤了?”
“不行!”宁和音在她上方,顺势伸手拍了下她脑袋,“想什么呢?等湖划到中央,偏僻无人的地方,是最容易得逞的时候,你想看你家大人被得逞吗?”
兰溪心想,得不得逞又关她什么事,这不是夫人说的,买下后可以随便玩弄吗?
不过她不敢真这么说,只有摇摇头:“不想。”
“那就跟上!”宁和音毫不犹豫道,“我们也去!”
而在湖面的一叶小舟上,庄沢与安平郡主面对面,过了片刻,他淡声问:“安平郡主花上千两黄金,究竟是何意?”
安平郡主抿着嘴,故作害羞低下头:“我钦慕九千岁已久了。”
庄沢神色未动,嘴角微勾:“本官可记得,郡主与燕王尚有婚约在身。”
“就算跟他有婚约,也不妨碍我倾慕九千岁啊!”安平郡主故作俏皮地眨眨眼。
庄沢笑意收敛,声音变得冷冽:“你若是将本官夫人视为眼中钉,想要故意气她,那倒是不必了。”
“九千岁何出此言?”安平郡主惊讶道。
庄沢:“本官与她情分已尽,现在便如同陌路人。”
安平郡主神色一转,望向他后方道:“若是情分已尽,如同陌路人,她又怎会跟着九千岁呢?”
庄沢脸庞稍一转,眼角余光瞧见,有两个正在卖力划着小舟的人,其中一个注意到他的动作,连忙垂下头用桨挡住脸,以为这样便能不被发觉似的。
他转回头,神色并无波动,“她不过是因为放不下心,想让本官时常对郡主笑,怕郡主把千两黄金要回去而已。”
“安平岂会是那等无赖耍滑之人?九千岁真是说笑了,”安平郡主笑了笑,接着像是想到什么道,“对了,一开始都说了,拍下的话什么都可以做,既然如此,那九千岁……”
庄沢还未开口,安平郡主已经把脸凑了过来,直接俯身靠近他的耳畔,轻轻道:“嘘……”
另一叶小舟上的宁和音,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草,她在干嘛?”
她居然在亲庄沢?
兰溪捂住了脸,“夫人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他们俩看来相处得很愉快。”
宁和音:“!”
愉快个鬼!
她抓着船桨的手用力,手背隐隐凸起青筋,“快点,再划快点!我们过去!”
妈的,居然真敢什么都做!
他可是九千岁阿!
小郡主哪来的胆子?
再说庄沢,怎么就不推开!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心里骂了一万遍,又莫名其妙涌上一股酸味,不应该阿!
明明他不是以前的庄沢,他就是个记忆混乱的狗逼而已,他连他自己是谁都不明白,连自己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尽管心里拼命说服自己,但心里面的酸味,还是越来越浓了。
回到原先那叶小舟上,那个借位的吻耳吻过后,安平郡主笑着说:“九千岁,看到了吗?你的小夫人,她着急了呢。”
庄沢视线淡淡扫在她脸上,唇角勾起笑容,眼中掠过不易察觉的杀机。
“本官倒是很少见到,像郡主这般胆大之人。”
“纵然胆子再大,还是不及九千岁的夫人。”
话音方落,庄沢握着船桨的手松开,微动之际,安平郡主神色一敛快速道:“既然九千岁对你的夫人有情,而她对你同样也有情,那你们为什么不好好在一起呢?”
偏偏要让她祸害别人。
庄沢眸一抬:“难不成郡主煞费苦心,是想撮合本官与她?”
安平郡主丝毫没有否认:“如果九千岁和夫人之间闹了什么矛盾,那好好解决不就是了?”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前几日的事。
原来她的淮哥哥,竟然有这个女人的卖身契。
他们是将来要结为连理的人,他怎么可以惦记着别的女人?
太后寿宴那晚,她在皇宫里看到,九千岁把淮哥哥送给那个女人的步摇扔掉过后,淮哥哥居然不顾一切,踏进那个池子,只为重新找回。
找回之后,还将步摇和卖身契这两样东西,当成宝贝一样放在一起,被她发现后还嘴硬不承认。
她光是稍微想想,怨气便涌上心头,难以消去。
既然已经有了夫君,为什么还要勾引别人的男人?
“九千岁,不如我们来测试一下,你夫人是否对你有余情吧?”安平郡主想完,压下怨气开口。
庄沢勾着唇,一句话未说。
“九千岁可还记得,那日你的夫人,将陆姑娘从湖中救出,对她做的那个举动吧?”安平郡主问完很快接道,“当初我们都以为是亲吻,可后来当我偶然翻阅一本从黎国传来的古老医术,才发现这是黎国很多年之前,便开始流传的呼吸救治法。”
庄沢脸上的笑意消失,“莫非安平郡主,怀疑本官夫人,是黎国那边的探子?”
安平郡主脸色唰的一白,忙低下头:“九千岁,安平不是那个意思,安平是想说,既然有那种会让人误会的呼吸救治法,那待会安平便故意落水,待到九千岁救安平上来,再故作要用那种法子,到时看看,九千岁的夫人,反应会是如何?”
庄沢微侧头,望见那叶越来越近的小舟,敛了敛眸,似是默认。
安平郡主放下船桨,故意遮挡住视线把舟一摇,紧接着身子往旁栽倒,人眨眼间就扑通落了水,溅起三尺高的水花过后,湖面平静得仿佛从来没有她出现过。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其他泛舟的人见了,连忙惊慌地喊起来。
庄沢身子一侧,跟着沉了下去。
这一幕当然落在了宁和音眼里,脑海里霎时间一片混乱,他们俩都到湖底想干什么?
难不成狗东西想故伎重施?
来个甜蜜的水下亲吻?
宁和音:操!
宁和音的身子比脑袋反应更迅速,脑袋还在胡思乱想的期间,人就站起了身,顾不上以什么优美的姿态,整个人跟着跳进了湖里。
兰溪呆滞地留在舟上,“夫…夫人?”
宁和音沉进水里,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咕噜咕噜,口中冒出一串泡泡。
她刚好看到庄沢找到安平郡主,两个人处在差不多的高度,面对面,仿佛正要干点什么羞羞的事。
宁和音:“!”
狗男女!
万万不可让狗男女得逞啊!
她拼命扑腾着,游着水冲过去,把两人扯开,从庄沢手里抢过安平郡主,带着她奋力往上游。
但忽然间,她游不动了,脸色变得苍白,身子带着安平郡主,两个人一起往湖底坠。
脚抽筋了……
早不抽晚不抽,偏偏这个时候抽,宁和音想砍了脚的心都有。
她茫然抬起脸,瞥见水里的庄沢朝她游了过来,墨发散开依然像一颗海草,精致的脸庞置身于海草之间,活像童话中活在海底的美人鱼。
庄沢的手正要触碰到宁和音,被她用手轻轻推开,示意道,她没事,还可以再坚持一会儿,先去救安平郡主。
庄沢望都没望向旁边一眼,抓过她的手要往上,结果这不知死活的人竟然还推开他,拼命示意,你快去阿!
庄沢:“……”
他到底该怎么告诉她,郡主就在她身后,此刻正卯足了劲……
一把把她推了过来。
宁和音被这下吓得不轻,整个人直直撞进庄沢怀里,抬起头,对上他如墨染一般幽深的眼,什么举动都再做不出来了。
安平郡主不顾水底这两人,睁开眼,奋力往上扑腾。
宁和音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草,又被套路了!
庄沢带着她往上游,两人很快出了水面,宁和音被扯到小舟上,浑身湿漉漉的庄沢正要用手往她胸膛压来,宁和音连忙用手阻止,不必不必,大可不必。
碰一下就疼,压一下还得了?
阻止完当着他的面,坐起身来,噗噗噗……吐出了几口水。
安平郡主上的是兰溪那叶小舟,看着他们,娇俏的小脸上尽是埋怨,朝他们怒吼道:“明明是本郡主花钱买的九千岁,结果现在却救了你,这服务质量就是这样?”
宁和音:“……”
“要是待会带他去酒馆,你又来横插一脚,怎么办?”
宁和音:“…………”
“难道一千两黄金,换来的就是这个?你们到底是不是在合伙骗——”
“你凶什么凶?”宁和音毫不客气吼了回去,一张脸气鼓鼓,“不要你的金子了,还给你!”
“什么?”安平郡主瞪眼,“你居然不要?”
“对,不要了!”宁和音又噗地吐了口水,用湿袖子擦了擦嘴后说,“不卖了,到时候把那一千两黄金,一分不少全退给你。”
安平郡主眼睛瞪得更大:“那你这是出尔反尔?你小心我告诉其他——”
“出尔反尔又怎么样?”宁和音抬头望了眼旁边庄沢,“九千岁,我出尔反尔,有什么下场?”
庄沢长卷的睫毛被水沾湿,眼睛也跟被水洗过一样,清凌凌的能映出她的脸。
“一二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宁和音不敢再看自己的表情,一秒钟把话说完转头,振振有词道:“看到没?我夫君都默认了,我就是出尔反尔了,他也会保护我,知道吗?”
安平郡主咬紧嘴唇:“那祝你们相亲相爱。”
不要再祸害其他男人。
兰溪被安平郡主指使着往岸上划,等湖中央只剩他们这一叶小舟,附近周围都只有两人了。
宁和音狠狠转头:“她刚才亲你,你怎么不推开?”
庄沢面无表情道:“你既然答应过人家,什么都可以做,那本官推开,岂不是拂了你的面子,让你难堪?”
“你……”宁和音哽住,“你气死我了你!”
庄沢默然不语。
宁和音更气,“你果然不是他!如果是他,才不像你这个二傻子一样,乖乖的什么都让别人做,如果是他,要是有什么女人敢接近他,早就被他扒皮抽筋扔去喂狗了,如果是他,哪里还会这么蠢,真答应来约——”
“我知道了,”庄沢打断她,手拿起木桨,“回去吧,先换衣服,免得着凉。”
宁和音心底各种情绪翻江倒海,一下子就咕噜咕噜全涌上来了,手捧住他的脸,二话不说咬了上去。
咬住他的唇,看着他眼底里的错愕,狠狠嘬了又嘬,像是要把他嘴里空气抽干一样,不让他有任何挣扎反抗的机会。
直到庄沢的嘴被咬得红彤彤的,宁和音才狠狠喘着气,松开来,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喃喃道:“都不知道回应一下,果然不是……”
“是,我的确不是,”庄沢别过头,道,“回去吧。”
“不要!”宁和音忽然来了脾气,整个人呈大字型横躺下去,“回去换衣服,还不如就这么躺着好,这么大太阳,衣服一会就干了,不怕感冒的。”
庄沢垂眸问她:“你为何会黎国的救生之术?”
宁和音:“救生之术?”
庄沢提醒:“上回太后寿宴,你救人时……”
宁和音心里冷哼了声,心想二傻子还挺机灵,知道在她面前不提陆云轻这个名字了。
于是随口回道:“那是我家乡的救生法子阿。”
家乡?
那不就是黎国?
庄沢问:“你想家乡吗?”
“想啊!”宁和音瞄了他一眼,故意说,“我家乡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哪里像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做梦都想回去。”
庄沢默然片刻,道:“那我过几日,便带你回去。”
宁和音:“……你还有那本事?”
庄沢:“是,不会食言。”
庄沢真知道她家在哪吗?
莫名其妙。
宁和音想,果然脑子是坏掉了,现在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瞎几把就直接说出口了。
“那一千两黄金,你当真不可惜?”庄沢又主动开口。
“有什么可惜的,本来就是赔给你的,算了算了,慢慢挣吧,你又不急于这一时。”宁和音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有点舒服地打了个哈欠说。
说着说着,宁和音抬头看着庄沢这张脸,心的确有点疼。
开玩笑,那可是一千两啊!
在现代都接近一千万了,她会不可惜?
一千万长着脚跑了,她现在整个心都揪成一团,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一千万阿!
太心痛了!
她太亏了!
既然如此……
宁和音咕噜一下起身,“走,回去!”
庄沢眼扫过来,“又变主意了?”
“既然跟你约会价值一千两黄金,那现在黄金跑了,你人还在,我不得把这场会约回来,就当是补偿到了?”宁和音想,她真是个天才。
这么转头想想,好像一千万跑了,也没有那么心疼了呢。
“对了,有一点需要郑重声明一下,”宁和音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再睁着闪亮的眼睛说,“今天你是我的了,就今天这么一天,跟其他任何什么都无关,知道吗?”
庄沢懒得搭理她。
宁和音美滋滋说:“那就当你默认了!”
心情一下开心了,庄沢脖子上被水沾湿的绷带,就变得格外显眼。
宁和音赶紧抄起木桨,“快划!”
小舟很快接近岸边,被兰溪换来等待的车夫,看到湿漉漉的两个人,连忙问道:“大人和夫人是回府里吗?”
“不不不,”宁和音摇头,“要去客栈。”
车夫一脸见鬼的表情:“客栈?”
“对!”宁和音郑重点头,“还要去上京城内,最大最豪华的客栈!”
既然是约会,就要有点约会的样子,怎么能不开房呢?
坐上马车车夫紧赶慢赶,客栈很快到了,宁和音除了吩咐车夫回府去拿金疮药和衣服,还杂七杂八嘱咐了一堆,比如什么她最喜欢的点心,还有话本子,熏香,胭脂……
全都得备齐了。
进了客栈,宁和音让庄沢低着头,自己咳嗽了两声,小声问:“你们这有没有……”
客栈老板一眼便见到落汤鸡一样的两个人,看到眼前这小姑娘涨红了脸神色犹豫,当即灵光一现,压低声音道:“姑娘可是要那种……”
宁和音一喜:“对对,没错没错,就是那种。”
老板眉飞色舞:“有有有,我们这有那种,马上就给姑娘安排。”
被宁和音强行拉来,又听两人打了半天哑谜的庄沢,止不住在想,到底是哪种?
等开好房,上了二楼,进了最里的一间,他终于明白了。
“果然不错!”宁和音喜滋滋的。
这间房里,窗帘和床的幔帐都是缱绻旖旎的粉色,一旁有个小木柜子,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用具,比如皮鞭、红烛、绑带……
华丽精致的屏风后,有个大型的双人浴桶,足够两个人在里面游泳了。
庄沢的视线,一时之间竟不知安放在何处。
“这种房间,就像约会了吧!”宁和音一点也没觉得尴尬,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我得好好把我这一千两黄金给享受回来才行。”
庄沢:“……”
他好想逃。
没过一会儿,车夫和侍卫把东西送到,宁和音小心地把庄沢脖子上的绷带拆开,一点一点给他上药,看到昨天自己的咬痕,除了有点心虚之外,竟然还有一点脸热。
眼神下意识,往下瞟去……
庄沢坐在床边,脖子半偏僵着许久,最后忍无可忍,指尖出动,把这只盯裆猫脑袋抬起,薄唇微启:“你还想看多久?”
宁和音喉咙滚一滚,又抿抿唇,小声地说:“我就是有点好奇……”
真的是有点好奇。
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奇怪原因,绝对不是。
“既然那么好奇……”庄沢额穴一跳,眉尾稍挑,语气刻意轻佻,“那你要不要试试?”
“好啊!”宁和音高兴应声,马不停蹄,去柜子里拿来了小皮鞭和蜡烛。
她一手端起蜡烛,一手拿着小皮鞭,一脸兴奋地问:“如果治好你,是不是能至少抵个一万两?”
“……”
沉默片刻后,庄沢道:“你要不,还是把我卖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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