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宁相家的千金,竟是如此没有教养,难道你爹不曾教过你吗?”陆大人口不择言道。
宁和音:“?”
骂她可以,带上她爹这就过分了阿。
刚攥紧了小拳头,打算给他表演一下什么叫做重拳出击,屁股才抬了一半,就被庄沢按着坐了回去。
“放开……”
宁和音话没说完脸上表情僵住,狗太监在没人能察觉到的地方,用手轻轻打了下她的屁股。
打、屁、股?
转过头,狗太监笑得还是那么温柔,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风轻云淡道:“夫人,莫同陆大人置气。”
宁和音:“???”
信不信她再写休书?
“你若同他计较,那便是将自身拉低到同他那般程度,如何划得来呢?”庄沢噙着笑淡淡说完。
宁和音:好了,我又可以了。
休书什么的,那是什么鬼?
车外的陆大人闻言,简直是要被气得肝胆俱裂,庄沢何时这么对待过他?
难道只因为多了个新夫人,便彻头彻尾翻脸不认了吗?
“本官在路上同夫人商量好了,回府要鸳鸯浴,你们任凭一只野狗出来拦路,若是耽搁了时辰,夫人生气,你们担待得起吗?”庄沢的话又继续,是对着侍卫说的。
先前忌惮陆大人和九千岁以往的关系,迟迟不敢上前阻拦的侍卫们,这下全都变了脸色去抓他。
暴露下的陆大人拂袖,“庄沢,你今日如此对本官,日后休想再见云轻!”
“哦?”庄沢疑惑了声,“原来还没死阿,那陆姑娘现在在哪呢?你们还不赶紧,给陆姑娘选片清澈的湖,让她好——”
陆大人:“庄沢,你欺人太甚!”
庄沢讥笑道:“说来说去,就只有这么一句么?”
“好!好好好……”陆大人身子都在打颤,“从今往后,我们陆家与你九千岁,再无任何瓜葛!”
九千岁府外不远处有辆华贵宽敞的马车,陆大人放完狠话径直往马车走去,宁和音伸长脖子看了看,恰好看到他掀开车门帘时,里面躺着个什么人影。
心里咯噔一下,那应该就是陆云轻了。
“看吧,果然无事,”庄沢指尖刮了刮她脸颊,哂笑着道,“若真出了事,一个当爹的,又怎会不顾孩子,先前来挑衅?”
宁和音跟脑子里搅了团浆糊似的,摸不清庄沢的情绪变化。
如果他真舍得那么狠心,何必一开始留陆云轻那么久?
难不成……
宁和音被庄沢牵着走进府里,又走进了房内,才问:“夫君,你是不是知——”
“嘘!”庄沢伸出如玉食指,压在了她的嘴唇上。
先前所有的嚣张和嘲讽,此刻全然消失,浑身竟然弥漫出了一股诡异的悲伤气氛。
庄沢轻轻垂下眼睑,声线有些凄沧,“我既已有了你,那么陆云轻于我而言,便都是过去,她爹嚣张霸道,我若是不狠上一些,那定会被他要挟住,利用陆云轻,来让我满足他的某些要求。”
宁和音:“噢,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实话不瞒你说……”庄沢抬起眼,布满血丝的眼眶显得他格外憔悴,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信念,只差一根稻草便能把他压碎。
他继续道:“云轻于我,是年少时最想要追逐的梦,是远在天边不可触及的月,她当初虽欺我骗我,可我依旧无法忘怀,哪怕那晚我在墙后痴痴等着她,等了她许久许久,直到被人抓进宫再——”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宁和音把他一推,别过脸说,“先前还说放下了呢,看来是一点都没放下,不过我也不计较了,只要以后,你别跟她再有什么接触,这样就行!她在你心里就在你心里吧,忘不了也算了,你别跟我再说就成!”
“夫人何时……”庄沢又走了过来,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唇勾了勾,“变得如此通情达理了?”
“我一向都很通情达理好不好!”宁和音甩了甩头,哼了一声,“毕竟是当九千岁夫人的人,怎么能因为区区一点小事,就小肚鸡肠呢?”
庄沢笑:“那是小事吗?”
宁和音点头:“对!”
庄沢道:“那夫人日后,不会再吃味了吧?”
宁和音:“不吃!绝对不吃!”
庄沢惯常笑得温润而无害,“好。”
宁和音万万没想到,才立下的flag,只过了一天就破了。
她觉得她跟庄沢也算是正式的恋爱关系了,两人晚上睡了一个被窝,还时不时搂搂抱抱,那种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两下,又亲三下,再亲四下……
这种火热黏人的恋爱状态,让她无时无刻都处在粉红色的泡泡中,全然沦陷在了他的那张盛世美颜里,每天都要感叹一百遍老公太好看了,就算没有那啥……
她也可以!
在和庄沢第二次去皇宫庆贺太后寿诞时,宁和音在御花园设下的女眷宴席当中,对于凑上来想要跟她结交因此问东问西的小姐妹,饮了一口果酒后微微一笑:“九千岁他……很会疼人,特别宠着我,专一又痴情,我能嫁给他,大概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吧。”
万万没想到,她这才刚按照事先排练好的剧本把他夸完了,顿时就有一个小姐妹挥着手帕哎呀道:“那不是九千岁吗?他身边那人是谁?”
另一个小姐妹接上道:“那好像是……陆家的姑娘吧?上回来宫里见过的。”
宁和音顺着她们目光一望,果然看到了一棵高大的桃树下,庄沢站在那,而陆云轻垂着首,两人隔了大概有两三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说着说着庄沢忽然伸手,从桃花树上摘下一支桃花,递给了面前的陆云轻,红唇微动间笑意盈盈。
陆云轻接过桃花,同样笑了笑,接着两人便分开,再然后……
陆云轻居然握着那枝桃花,径直朝她来了!
宁和音:狗男女!
她脑袋里第一个冒出的想法,是上去质问庄沢你他妈眼瞎了?
陆云轻不是你的白月光啊喂喂!
转瞬间,第二个想法把第一个想法拍死在了沙滩上。
她为啥要告诉他?
她就得埋在心里,再自己偷跑掉,让他的夫人和白月光都一起没了,直到快老死才得意告诉他真相!
让他后悔莫及,让他痛哭流涕下黄泉,灵魂不得安宁!
气呼呼的宁和音想好了这个最恶毒的计划,起身朝着远处的假山群就开始走,不给陆云轻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机会。
快步走进假山群内,躲藏身形的石头缝还没找好,宁和音的耳朵不可避免听到了一阵声音——
男人低沉的哼声,以及女人的求饶声。
她嘴角抽了抽,往着声音的地方蹑手蹑脚走去,想着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在太后的寿宴上演活春宫?
到了传来声音的假山后,从一点缝隙中偷偷望过去,宁和音看到了靠在树干上,发丝蓬乱媚眼如丝的美人,她……
这他妈居然是太后?
草草草草草!
抱着她的男子身形纤瘦,穿了一袭红衣,墨色的发不时被扬在空中,想来应该是个绝美的男子。
绝美?
宁和音一激灵,“叶绯?”
她吞咽了口口水,还好她没忘记,这是本小黄文啊!
这种小黄文里面的经典情节,怎么可能不被她撞上一回呢?
她作为女主嫁给狗太监躲过了,那么剧情难道分配到了其他女配上?
宁和音冷不丁打了个颤。
身旁忽然有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欸?真的是叶绯欸!”
“是啊是啊,”宁和音狂点头,“我就说我眼神好,看看叶绯,人家体力多好,居然能把太后抱到树……”
话说到一半宁和音察觉出不对劲了,她愣愣转头,看到五官昳丽又迷人的绯衣青年,正拿白皙的手指掐着自己脖子,笑吟吟看着她。
“你眼神确实好,能将红衣看成绯衣。”叶绯松开抓住喉头的手,声音是与先前低沉不同的柔和语调。
“我……”宁和音嘿嘿一笑,“打扰了,叶公子,我这就麻溜地——”
“等等!”
叶绯把想要转身开溜的人肩头抓住,直直扳了过来,“我又没有怪你,你跑什么?”
宁和音:嗯?真的吗?
之前不是还让她偿还?
叶绯在袖子里掏了掏,接着把掏出的东西往她手里一放,“给你的。”
宁和音手指动了动,只听叶绯道:“是柳芳斋的胭脂,用的上好的材质,我试过了,颜色最衬你。”
宁和音:糟了!
该死的,她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你若将胭脂收下,我们便一笔勾销,”叶绯笑着时脸色如同桃花,浅灰色的眸子极勾人,“我因你被九千岁送进宫的事,我再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宁和音弱弱问:“那你能顺个便……也别把我放心上吗?”
叶绯:“……”
顷刻后,他笑道:“好啊,你本就是九千岁夫人了,叶绯又怎敢心存妄想呢?”
宁和音拍了拍他肩头,“没事的,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好姑娘,她们都比我优秀太多太多,你看太后,就很不——呃……总之,你加油吧!”
叶绯:“?”
另一边的庄沢等在桃树下,看着某人起身离开,陆云轻又折了回来,“阿……九千岁,她果真躲开了。”
“既然如此,那这株桃花,”庄沢看着她懒懒一笑,“便赏给你吧,将它戴头上。”
陆云轻神情惶惶,“九千岁,这…云轻不——”
“有什么不敢?”庄沢笑得更温柔了,“你当初既有那胆子欺瞒本官,现在却无胆戴一株花?”
陆云轻本就苍白的脸更加雪白,她看到眼前的人从她手里拿过那株桃花,边将桃花的枝折去一半,边漫不经心笑着说:“你怕什么?本官又没在这株花里下毒,你安心戴上便是。”
陆云轻苍白着脸颊任他把桃花别在她耳朵上,蠕动着唇道了一句:“云轻谢过九千岁的赏赐。”
“谢什么?一株桃花罢了,”庄沢眼里的笑意更深,“陆姑娘还是……待到本官哪日发了善心,愿让你安详离世,那时再谢本官才好。”
“……是,”陆云轻的喉咙滚了又滚,“那云轻到那时,再谢过九千岁。”
“好了,去吧。”庄沢看似随意挥手的动作,实际隔着一指远却能触碰到她脸颊,在外人看来,这两人不知有多亲昵。
陆云轻得了令退下,紧接着有侍卫上前来禀报:“大人,夫人在假山处,遇到了……”
庄沢耐心听人汇报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从假山后出来的宁和音,把庄沢给陆云轻戴桃花那一幕尽收眼底,眼看着陆云轻离开侍卫也离开了,庄沢抬眼朝她这边看过来。
心里一慌,又转身往假山里快走。
她这回走得更急了些,刚轻车熟路到原来的地方,准备靠着假山稍微喘口气,没想到假山另一边有了动静,是尚在喘着气的男音问道:“谁?”
宁和音:妈的,果然一个地方不能躲两次!
提起裙摆转身要夺路而逃,谁知道直接被拢进了一个怀抱里,假山那边的男音又道:“再不出来,别怪我——”
“嗯~”
一声隐忍又销魂的哼声突如其来在耳边炸开。
假山后的那道男音顿住,接着宁和音抬眼,看到眼前的人用手掐了掐她脸蛋,一双清澈若水的桃花眸漾着笑意,薄唇轻启:“宝贝儿,你好紧~”
宁和音:“……”
夸她皮肤好,能换个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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