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意?”官家享受着司羽的按摩,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你不是从小就喜欢跟他说话,觉得他生得好吗?”
“他是生的好,人也好,可他想当父皇的臣子,想为民谋福祉,女儿还是不耽搁他了。”司羽淡淡的说道,手里的动作不停,然后转话题撒娇道:“再说女儿年纪还小,父皇怎么就想着把我嫁出去了,女儿还想多陪陪父皇母妃呢。”
官家享受女儿的撒娇,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跟司羽聊了些别的话题,司羽陪他用了些晚餐,才告退回了长春宫。
周贵妃正在逗寿康玩,寿康之前还有一个公主出生,没满月便殁了,她出生的时候有些瘦弱,官家为了讨福气给她赐尊号为寿康公主,仔细调养了小半年,终于变得健康起来,三翻六坐七滚八爬十二走,她现在正处于精神特别旺盛的时候,特别消耗陪她人的体力。
“母妃,让我来吧。”司羽扶起额头出汗的周贵妃,接着逗弄寿康,给她翻个身,看她鼓着气像只翻不过来的小乌龟一样扑腾着双手双脚。
“你别老欺负她。”周贵妃接过宫女递来的软帕,轻拭汗珠,看到司羽的动作又开口训导她。
“我是帮她活动身子。”司羽狡辩道,不过收敛了点,在寿康快翻过来的时候没有动手再把她翻回去。
“你小时候可比她乖多了,一晃眼,你都到了该议亲的时候了,那是个守礼的好孩子,家风好,你们也算一起长大,我挺满意的,皇后娘娘也满意,想着问过官家后差不多就能下懿旨了。”
“父皇应该不会同意了,我跟父皇说了不愿意……母妃你别急,父皇没有生我的气,还准备给我建公主府,我都挑好地方了。”
周贵妃对自家自小便十分有主意的孩子没有办法,只能由她去。司羽挑的地方在京郊,距离有名的道观——三清观不远,地价不算太高,官家知道后还感慨司羽懂事,不给国库添负担,国家的财政问题越来越严重,官家一生节俭,想多疼疼自己的孩子都需要考量。
司羽只让工部圈了地建了宫室围墙,其他的准备自己慢慢建设,要求很低,工期很快,不久便完工了,有了公主府,她出宫的机会便多了些。她挑了些宫女小黄门,官家还从羽林军那里给她挑了些护卫,司羽带着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去了新建好的公主府,果然,很是荒凉。
司羽早有预感,不觉得失落,看完整个公主府的布局后,花了一天功夫制好了设计图,吩咐人过了春耕后招人慢慢建设,自己则趁这个机会发展经济,用自己的私房钱买了一家胭脂水粉店,她从御医那里寻来许多美容方子,从妃嫔们那里讨来的的独门秘方,加上现代医学美容手段,她很有自信能盈利,只是缺把火。
这把火很快烧开了,长姐福康公主新晋封兖国公主,她在自己的公主府设宴,宴请东京城的名门贵女们,席间,她异常精致的妆容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宴会后,流云阁的生意好了很多,司羽有了资金便扩大规模,最后成了集美容、养生、疗养于一体的大型美容机构,为司羽的事业版图中最为重要的支柱。
有了钱,司羽的园林也能建起来了,她喜欢苏州园林,所以公主府就是这种风格,工部监制的皇家园林以宏大、严整、堂皇、浓丽称胜,而苏州园林则以小巧、自由、精致、淡雅、写意见长,后来她在公主府举办宴会的时候,很多人都爱上她的园子,受她影响东京多了许多苏州园林风格的园子。
因为出宫机会多了,司羽才能有借口告诉赵暄关于冗兵的解决之法,她跟赵暄说从宫外得知百姓寄信难,略微提及邮政的理念,赵暄若有所思,回东宫召集詹事商议,没几天便拿出具体方案,由此引发厢兵改制,慢慢分化为邮政兵、工程兵、商业兵(在官道沿途经营茶馆旅馆餐馆,也能收集信息)等等兵种,筛选出来精兵强将兵饷也有所提高,提升国家军事力量。
而国家财政方面,司羽贡献出来的肥皂、玻璃等奢侈物品收归国家所有,以此谋取的暴利用在国家基建上,水利、卫生、教育蓬勃发展,百姓安居乐业,朝政一片大好。
嘉佑五年,官家为司羽举办及笄之礼,这是本朝开国以来第一位公主有此殊荣,但朝臣对此毫无异议,他们都知道太子这些举措后面有谁的影子,鲁国公主常常带着太子微服私访的事谏议大夫们都没有上折台谏,有这么一位有功又不居功的公主乃国之大幸,只是一个及笄之礼算不得什么。
司羽及笄没多久,官家为她定下了驸马,还是齐衡,按官家的原话:“想要为社稷谋福祉的人很多,但真正做到的也没几个,他现在还没有功名在身,自然是于国有功的你更重要。”司羽早就知道自己早晚都要嫁出去,出宫方便后仔细调查了适合的勋贵子弟们,却发现只有齐衡持身最正,而她见过齐衡后,其他人都是将就了。
齐国公府,自打赐婚的圣旨下来以后,齐衡分外安静了许多,平宁郡主跟齐国公有意安抚,他恭顺有礼的称一切安好,看他这样,郡主有些后悔皇后问及婚事时没有反驳。齐国公世子闭门不出的消息司羽也知道了,但成了既定事实,也不能抗旨不尊了,她想了想,修书一封送到齐国公府,等齐衡看到以后立刻恢复了精气神,扎进书房苦读,齐国公府对外也称世子为了明年春闱闭门苦读,打消了一些不好的传言。
婚期定在来年夏天,这期间齐衡会参加春闱,虽然很多人背后议论说他以后不可能掌权,辛苦科考根本无用,但他相信司羽,也愿意为了自己的理想奋斗。
又是一年上元节,齐衡早早的在宫门口等待,陪司羽一起赏灯游街。这次司羽没有戴幕笠,衣饰简单舒适,厚厚的斗篷挡风保暖,她抱着暖手炉,与齐衡小声交谈。
“虽说本朝为防止外戚专权对外戚管理严苛,但也不是没有变通之法,书信不能细说,元若哥哥有什么问题待会儿可以问我。”司羽给齐衡讲他最为关心的事,“不知元若哥哥觉得知县这个官怎么样?”
“一方百姓父母官,极为重要。”齐衡简单评价一下,他还没有接触过贫苦百姓,有的更多的是带着天真的理想。
“那元若哥哥可愿做这一方父母官,百姓头顶青天?知县只有区区七品,元若哥哥可会嫌弃官小?”
“自然不会。”
“那路途遥远会不会觉得累,会不会担心郡主跟齐国公……” 司羽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齐衡说:“父亲母亲认同我的志向,对我很是支持,只是……你呢?你会陪我一起吗?”
“那是自然。”司羽回答的很坚定,“我也认同支持你,别的不用你担心,做你想做的就行。”
嘉佑六年,齐衡高中进士,虽比不得苏轼文采出众令官家欣喜不已,却也证明他的确颇有才学,官家为公主择了一位好夫婿。可这位驸马在与公主成亲月余后上折请求外调,官家也同意了,朝臣正怀疑他是不是得罪了皇家时,发现鲁国公主与驸马一同去了偏远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