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中举,连中三元,以十六的年纪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不仅朝堂,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书家被前来围观一睹小状元风采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得到消息的唐逸兴奋地冲进书家,三两句道了贺,然后就跟疯了一样又跑出,冲进遥乐居,拉了横幅:东家有喜,全场一折大酬宾!
一折,跟白送差不多了,还连着三天,真的是大出血,当然大出血唐逸也开心得合不拢嘴,有特别熟的,现下没法子进书家门的,就跟唐逸道贺,唐逸就特大方的给人家免单,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状元是他什么关系特别近的亲戚。
书亦茗中状元,毅安侯府自然是高兴的。
当晚的琼林宴,邵青霖都特意请旨进宫。
会试放榜后,书亦茗就在百官中出了名,但真正见过他本人的却没多少,现下见了真人,才发觉,他竟然这般年轻,还这般、这般好模样,一时间,不少人在心里惋惜,可惜了啊,真是可惜了,这般才俊竟是要成亲了,若是早些结识,也能把自家女儿/妹妹/侄女嫁给他啊!
尹娇娇是在书亦茗参加完琼林宴从宫里回来,才堪堪从白日的狂喜中回过神。
书亦茗一身酒香,进门就看到她正坐在廊下发呆,不禁笑了:“想什么呢?”
尹娇娇眼睛一亮:“你回来了?”
书亦茗摸了摸她的手:“怎在这儿坐着,冷不冷?”
尹娇娇笑着摇头,视线瞥郝六手里的食盒,诧异道:“那是什么?”
宫里还给发伴手礼的么?
书亦茗牵着她的手进屋:“晚饭吃了没?”
“吃了。”尹娇娇面不改色道。
书亦茗:“真的?”
尹娇娇:“……我只是不饿,吃了两块点心。”
书亦茗冲郝六招招手,郝六把食盒放到桌上,书亦茗亲自打开:“出宫的时候,皇后娘娘赏的。”
尹娇娇看了一眼,她是太开心了,所以不觉得饿,也吃不下,这会儿可能是兴奋劲过了,知道饿了,也可能是御膳房的菜色太诱人,尹娇娇不自觉吞了下口水。
“饿了?”书亦茗好笑。
尹娇娇笑着点头。
宫宴上,书亦茗并没有怎么吃东西,便温了一壶桃花酿陪尹娇娇又吃了些。
第二日,上门祝贺的人更多了,不管是书亦茗还是尹娇娇都忙得不可开交,邵青霖上午过来,等没能把人请走,因为家里实在走不开。
下午的时候,邵青霖总算在书家有了存在感。
当年那个胡人女子,进京了,现在已经到了侯府。
尹娇娇刚送走林夫人和陈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稍稍惊讶了下,这么快?
邵青霖也是难掩激动:“你、你要不要现在就同我去侯府?”
这么急?
邵青霖一脸期待,让尹娇娇拒绝的话也不大好说出口。
她知道邵青霖一直在等这一天,她顿了顿道:“我去问问书亦茗现在可有时间?”
邵青霖马上就开心了:“好好好,你去问,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尹娇娇同书亦茗说了后,书亦茗没说有时间还是没时间,反倒是问她:“你想现在去吗?”
现在去,明日去,亦或后日去,都没什么区别。
她想了想:“要不然就现在去罢。”
对她而言没区别,对邵青霖甚至整个侯府来说,就不一样了。
怎么说这段时间邵青霖也很照顾他们了。
去侯府的路上,尹娇娇挺平静的,比送书亦茗进宫殿试那天还要平静。
殿试结果可是不知道的,当然她的身世到底如何结果也没出来,可意义不一样。
因为在意程度不同。
侯府今儿气氛格外凝重,连看到新科状元来府上,府里的下人们都很拘谨,像是都预感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样。
书亦茗和尹娇娇都察觉到了,两人什么也没说,邵青霖把两人带去花厅:“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喝点茶,吃点水果点心,我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说完他转身就跑了。
书亦茗看了看邵青霖又看了看尹娇娇:“紧不紧张?”
尹娇娇摇头:“不紧张。”
书亦茗挑眉。
尹娇娇笑了:“结果原本都是既定的事实,我紧不紧张对于既定的事实都没有任何意义,为什么要紧张?”
她是不是侯府千金,是打从出生那刻起就既定了的事实,而不是现在。
书亦茗一直都很欣赏她的通透。
他有时会有种感觉,觉得她比自己阅历还要丰富,是真的历经千帆后的通透,可有时候,她又会很童趣,是两种矛盾,可在她身上,却丝毫不违和的特质,特别让他着迷。
正厅里,老夫人、侯爷侯夫人连同夏老太君都在。
胡人女子叫阿乔,是素月是边关收的丫鬟,这会儿正跪在地上,额头都磕红了。
调查了这么久,大致的事情经过众人都已经知道了,现在也就剩下找到这个女子,证实被她卖掉的孩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事情本来也不复杂,当年她跟着回京的队伍,路上遇上山洪,整队人马都冲散了,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她是素月的贴身丫鬟,一路都是她在照顾小姐,山洪爆发,她抱着小姐被山洪冲走了,虽然惊险但万幸,她们都没死,只是她被冲到了下游,荒无人烟,她抱着婴儿,走了好几天才碰到一户人家,这才讨了些吃的活下来。
她原想着第二日去镇上找官府寻求帮助,送她们上京,但官府的人根本不信,觉得她在胡言乱语。
她当时身无分文,又累又饿,小姐还病了,她走投无路,最后没办法,就把小姐手上的平安豆取下来拿去当铺当了。
她当时还想着,只要度过了这个难关,到了京城,就再拿着当票来赎。
但没想到,她被几个地痞盯上钱被抢了,她也被卖给了一个鳏夫。
她逃了几次,被打了半死,后来就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逃了,只想着找机会,小姐一岁多的时候,她碰到了一个进京的商队,就找到商队管事的,假装把小姐卖给他,让他带小姐进京后去侯府。
她计划得很好,但商队被劫,管事的被劫匪砍死了,商队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娇娇的身世,路上带个孩子实在麻烦,再加上被劫了,还死了人,都觉得这孩子晦气,路过淮县的时候碰到个牙婆就把娇娇给卖了。
阿乔一直等啊等,等了一年多,也没等到侯府人来接她,反倒听说毅安侯府全国各地都在找他们丢失在万的小姐,连皇上都派了官府的人配合着找,她这才知道,小姐不见了。
她很自责,认为是自己没保护好小姐,再没念想的她就拼死跑出了家,原本想自尽,被一家牧民给救了,她也没脸再去侯府,就跟着牧民一家去塞外放牧,这么多年一直没回来。
听阿乔说完,厅内没人说话,老夫人气息都特别不稳,生气再所难免,可再气,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但凡,没那么多意外,彬哥儿和素月的孩子都不会在外流落这么多年!
邵楚越从掏出一颗金豆子问阿乔:“这是当年你当的金豆子吗?”
这些年阿乔一直在塞外游走,心里又压着事,刚被卖那几年,还受了许多苦,整个人苍老的不像二十七岁,反倒跟四五十岁差不多。
她颤颤巍巍伸出手,去拿那颗平安豆。
这颗平安豆跟别的不一样,这是侯爷当年亲手给小姐打的,侯爷擅剑,还亲手刻了字,她看着平安豆下面的‘娇’字,不住点头:“就是这颗,这是侯爷亲手刻的!”
当年送小姐回京的人马遇到山洪,并没有全死了,自然是知道邵炎彬给他的女儿取了个小名,平日里都叫她小娇,所以邵云娇的名字里才会带了个娇字。
阿乔认完平安豆,邵楚越又从怀里掏出一根破旧的红绳。
“这红绳你认得吗?”
阿乔一看到红绳就哭了,她扑过去抓着红绳嚎啕大哭:“小姐!小姐,是奴婢没有看好你,是奴婢的错——”
等她好容易不哭了,才颤颤巍巍把豆子重放进去,刚刚好。
平安豆是侯爷亲手打的,红绳是夫人亲手编的,纹路都是夫人自己琢磨的铜钱扣,夫人编这根红绳的时候,她一直在身边陪着,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看着重新穿上平安豆的红绳,阿乔又哭了。
“小、小姐呢?”她哭着问:“小姐不是找到了吗?小姐人呢?”
她哭得眼睛都花了,根本看不清屋里都是些什么人,只漫无目的地四处看。
邵楚越把红绳收了,看向母亲。
老夫人这会儿已经泪如雨下,夏老太君便主动帮她主持大局:“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证据,比如,小姐身上,可有什么特征,比如胎记之类。”
屋里都是最亲近的长辈,外人今儿谁都不能进入正厅,就连邵青霖来了,也只能在外等着。
阿乔愣了一下,然后激动道:“有!小姐左肩膀有个红色蝴蝶胎记!”
红绳能对上,已经算是肯定了尹娇娇的身份,但到底这事非同小可,自然要更仔细着些。
夏老太君便看了侯夫人一眼。
侯夫人道:“我去带她过来。”
邵青霖在外面等了半晌,看到母亲出来,马上上前:“母亲如何了,娇娇是不是堂妹?”
侯夫人看他一眼,示意他稳重着些。
邵青霖忙整了整衣摆,但还是继续追问:“到底如何了。”
侯夫人点了点头。
邵青霖:“!!!”
侯夫人又道:“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等下你先什么都别说。”
邵青霖一脸激动地点头。
侯夫人和邵青霖一起到花厅的时候,尹娇娇和书亦莛两人正‘气势汹汹’地比赛。
桌子上是两只纸叠的青蛙,一人一只,正在比赛谁跑得快。
“你耍赖!”尹娇娇一边不住拨青蛙让它快点挑,一边冲书亦茗道:“只能一只手!不可以两只手!”
书亦茗故意逗她,非要用两只手一起拨,尹娇娇见拦不住,最后也两只手一起拨。
明明那么紧张的气氛,那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两人却好像一点儿都没受影响,花厅的氛围同正厅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尤其是两人之间弥漫着的浓浓的情意,让侯夫人和邵青霖都有点不忍打破。
最后还是书亦茗看到两人,起身行了个礼:“侯夫人。”
尹娇娇也忙站起来,还偷偷把桌子上的纸青蛙默默往袖子里塞。
侯夫人都看到了,但也只假装没看到,只走过来,笑着道:“我来带娇娇过去一下。”
书亦茗看了尹娇娇一眼,而后道:“晚辈同她一块去。”
他语气轻缓,态度却不容拒绝。
这些天也不是没见到,侯夫人一直都知道书亦茗是个很有主见的,也知道他一直都很护着尹娇娇,不过像今日这般,还是第一次,她也没拒绝,笑了笑说:“好。”
带着两人往正厅去的路上,侯夫人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孩子着实命苦,那么小就遭那么大罪,但能碰上书家,碰上书亦茗,到底也是老天保佑。
尹娇娇到的时候,老夫人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睛很红,精神看上去也不大好。
她刚去看地上跪着的人,就见那人疯了一样朝她扑过来:“小姐——”
尹娇娇吓了一跳,书亦茗眼疾手快把她护在身后。
被挡住的阿乔依然不死心,还在哭着喊:“小姐,菩萨保佑,总算找到你了——”
侯夫人三言两语跟她说了阿乔的来历。
尹娇娇心情非常复杂。
她有想过,若她真的是侯府千金,认亲的场面该会是怎样的,可真到了这一条,她发现她并不能保持平静。
阿乔哭得实在伤心,尹娇娇看着她,也有些受触动,她眨了眨泛酸的眼睛,轻轻推了书亦茗一下,书亦茗往旁边让了让,尹娇娇这才上前扶起阿乔。
她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好。
十几年,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这个坎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迈过去的。
侯夫人牵着她的手,小声跟她说:“跟我来。”
尹娇娇便跟着她进了里间。
进去检查肩膀上胎记的这段时间,正厅里气氛紧张到凝滞。
很快,侯夫人就带着尹娇娇出来了。
尹娇娇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侯夫人看了她的左肩,虽然没说,但她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出来后,第一时间冲书亦茗示意,她没事。
书亦茗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些。
侯夫人对老夫人和夏老太君道:“确实是咱们家的孩子。”
一句话,老夫人和夏老太君都哭了。
尹娇娇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老夫人搂着‘我的儿’‘我的儿’大哭……
很快一屋子人跟着都哭了,连邵青霖一个大老爷们都在那儿抹眼泪。
尹娇娇眼睛有些酸,但她并不想哭。
她一直都很少哭,这么煽情的场景,反倒让她有些无措,她不安地看向书亦茗。
书亦茗往旁边挪了挪,悄悄用胳膊肘撞了撞邵青霖。
邵青霖正开心呢,被书亦茗怼了,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书亦茗冲邵青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劝一下,这大好的消息,别哭了。
邵青霖这会儿脑子里全是堂妹找回来了!终于找回来了的喜悦,是以,有些迟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书亦茗的意思,书亦茗没忍住,又撞了他几下,撞疼了,他才回过神来,忙抹掉泪,笑着上前劝说众人。
有邵青霖调节气氛,众人很快就都止了泪。
找回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安排要处理呢。
要归府,要开宗祠入族谱,还要进宫禀明圣上……
邵楚越同侄女说了几句话,见母亲有许多话要同娇娇说,便先去准备接下来的事宜。
书亦茗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跟着邵青霖一块出去了。
尹娇娇能理解老夫人的心情,毕竟儿子的死,一直是她过不去的坎,她总自责,若不是她不同意婚事,也不会出现这种意外,可过去的事,再懊恼也无义。
尹娇娇便对老夫人道:“我过得挺好的,年幼的时候书家虽然日子艰难了些,可我也没受什么委屈,书亦茗对我也很好,老夫人就别伤心了。”
侯夫人在一旁笑着道:“还喊老夫人呢?”
尹娇娇顿了顿,最后挤出两个字:“祖母。”
侯夫人和夏老太君都一起笑着对老夫人道:“孩子喊你呢,你这个祖母怎好一直哭,孩子回来了是好事……”
好不容易才把老夫人给劝住了。
当天,侯府商议出了不少大决定,何日回府何日入族谱这都自不必说,还有一个很是重要的决定就是——
推迟婚期。
按着尹娇娇和书亦茗两人商议的,再过七八日就该大婚了,七八日的时间,侯府就是想做什么也不能的,更别说还要开宗祠入族谱,出嫁自然要从侯府出门子,侯府当然得好好准备。
尹娇娇把这事跟书亦茗说的时候,两人站在侯府的园子里,面面相觑,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日暮西沉,侯府非要留他俩吃晚饭,还派了人去书家接家里的三个小的一块过来,免得他们担心,尹娇娇能怎么办?只能点头。
但婚事……
她没有立马答应,而是说要跟书亦茗商议。
书亦茗也从侯爷和邵青霖那里得知了婚事延期的提议。
这会儿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还是尹娇娇没绷住,笑出了声。
书亦茗也无奈地笑了。
“怎么办?”尹娇娇道。
书亦茗:“你决定就好。”
“怎么能我决定?”尹娇娇不满道:“是我们两人的婚事呢!”
“你都说了是我们的婚事,”书亦茗笑笑:“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尹娇娇忍着笑:“你不是一直着急么?”
书亦茗想凑近,但这毕竟是在侯府,邵青霖那个总是神出鬼没的大舅哥,这会儿正紧张地远远地看着呢,他只好忍住了没动。
“按侯爷说的罢,”他道:“不然这几日,你肯定不得安生。”
他们要不同意推迟婚期,不得日日劝说啊,反正也就推迟一个月而已。
尹娇娇确实有点扛不住老夫人哭,倒也不是心软,就是那么大年纪的人在你面前哭,总会有些动容。
当然,如果书亦茗不同意推迟婚期,那她坚决站在书亦茗这一边。
“行罢,”尹娇娇笑笑:“不知道新科状元对于婚期再次延期,有何感想?”
书亦茗知道她心情挺好,便顺着她的话逗她:“很惆怅,若是下个月再不能成婚,状元怕是也开心不起来了。”
尹娇娇推了他一下:“少来!”
邵青霖急的抓耳挠腮,怎么商量着商量着就又打情骂俏起来了?现在是打情骂俏的时候么?现在是做决定的关键时刻啊!
若不是书亦茗早先跟他说过,不准他过去,他这会儿都要直接冲过去了。
好半天,两人总算冲他招手了,邵青霖是几乎是飞奔过去的。
“商量好了么?”他一脸期待。
尹娇娇看了书亦茗一眼,这才对邵青霖道:“嗯,就推迟罢。”
邵青霖握了一下拳头,然后看到两人正一脸诡异地看着他,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欲盖弥彰地左右看看,最后道:“我去通知他们!”
说完,他就跑了。
尹娇娇看着邵青霖的背影,道:“我总觉得他不像个世子。”
书亦茗也看了一眼:“那像什么?”
“像莛儿!”
书亦茗抿了下嘴角,一本正经道:“莛儿知道怕是要怄死了。”
尹娇娇一怔,然后想到了什么,蓦然大笑起来。
当天晚上,是侯府回京后最热闹的一顿晚饭了。
书亦莛三人被接到侯府后,虽然对侯府很好奇,但都很乖没有四处乱跑乱看,就连平日里最闹腾的书亦莛都乖乖跟在姐姐身后,心里只想着,为什么娇娇姐还没有出来,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娇娇姐。
晚饭前,三人依次给老夫人还有侯爷和侯夫人请安,每人都得了不少好东西。
相比书蓉而言,书莲心里就尤其激动。
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赏,都是很贵的玉,侯夫人还给她一个跟书蓉一模一样的金项圈,看着就特别贵重,她很是受宠若惊。
书亦莛得了不少宝贝,非要自己拿着,在没人注意他的时候,他悄悄跑到尹娇娇身边,小小声跟她说:“娇娇姐,这些东西都给你,你拿着用!”
他虽然很谨慎,还躲着人,可今儿尹娇娇就是主角,大家都盯着她呢,书亦莛这一出可不正好落在所有人眼里,把众人都给逗乐了。
老夫人也笑,但笑着笑着,她就又心酸上了。
不是家里真的艰难过,哪个小孩子会这么懂事?
晚饭后,老夫人其实很想留尹娇娇在府里住,可今儿毕竟刚认回来,府上也没有准备尹娇娇自己的院子,就算留下也只能住在老太太院子的厢房里,不大好,再加上尹娇娇也坚持要回去,这才只好作罢。
第二日,老夫人和侯夫人就一起进宫了,去拜见皇后娘娘。而邵楚越也没闲着,他也请了折子进宫见皇上。
尹娇娇是侯府千金的事还没有传出去,是以满京城都很好奇,毅安侯一家子进宫是为着什么事,这么兴师动众,难不成是看上了哪家的儿郎,给府里的三小姐(邵云娇)求赐婚的?或者,是看上了哪家的女孩,进宫给世子求赐婚的?
不少有想法的人家就一直注意着侯府的动静,结果等老夫人还有侯爷都出宫回府了,也没传出什么婚讯来,这又让人不禁诧异,毅安侯府举家进宫,到底为着什么事啊?
又过了一日,这个谜团终于被一道圣旨解开了。
同时也轰动了整个京城。
老夫人和侯爷进宫,是请封的。
给刚刚找回来的,已故毅安侯邵炎彬唯一的血脉邵娇娇请封县主。
这道圣旨,所表达出的讯息实在太多,县主可不是说封就封的,当然以毅安侯府的功勋,封个县主并没有什么不妥,可……
邵娇娇是哪位小姐?
刚刚找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直到毅安侯府遍发请帖,邀请满城勋贵五日后参加怡安县主的归府宴,众人这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木香坊的老板尹娇娇也就是现在的邵娇娇,怡安县主,才是邵炎彬的亲生女儿,刚刚找回来,之前的那位三小姐是弄错了。
而清楚尹娇娇和书亦茗关系的人,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
原本殿试放榜后,满城无有人不羡慕尹娇娇,找了个好夫婿,一步登天。也无有人不惋惜,书亦茗这个新科状元,找了个商女为妻。
而现在。
他们竟不知,到底该羡慕谁。
尹娇娇也不知道老夫人和侯爷竟然亲自进宫去给她请封。
接圣旨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侯府有长辈,招待宣旨公公的事自然不用她和书亦茗忙活,等人都散了,书亦茗才轻笑着道:“怎么,高兴傻了?”
尹娇娇晃了晃手里的圣旨,对书亦茗道:“圣旨欸,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真的热乎的圣旨!”
她表情实在太过诡异,说出来的话更是诡异,书亦茗一时没听太懂,只当她是高兴,然后就听到尹娇娇又道:“还是册封我的圣旨,太魔幻了!”
书亦茗:“……”
尹娇娇盯着圣旨又看了会儿,最后凑到书亦茗跟前,小小声道:“县主是不是有封地和俸禄的啊?”
书亦茗:“…………”
见他不说话,尹娇娇有点疑惑,书上不都说,县主有俸禄和封地的么?难不成这里没有?
这般想着,尹娇娇不禁蹙起了眉头。
书亦茗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忍不住笑了:“是。”
尹娇娇见他笑得这么开心,没忍住,也跟着笑了。
两人对着笑了好一会儿,书亦茗才又道:“马上要娶县主为妻,怎么看都是我攀了高枝。”
这段时间,不少关于尹娇娇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书亦茗吃了大亏的言论,他挺讨厌的,可这种事,他又不好去跟人争论,只想着把婚事办的盛大一些,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娶她的决心。
现在完全就不用担心了。
尹娇娇知道她是在打趣之前的事,她笑着把手伸到他面前:“喏,给你攀!”
书亦茗也不客气,直接抓住了她的手,食指从指缝滑进去,十指紧扣。
但很快,书亦茗就笑不出来了。
当晚,老夫人和侯夫人通知他们,再过两日,侯府尹娇娇的院子就修整好了,到时尹娇娇就要住进来,依规矩,大婚前,两人不能再见面了。
尚在封了县主的喜悦中的尹娇娇和书亦茗:“………………”
作者有话要说:尹娇娇: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书亦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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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大婚,明天正文完结,婚后日常番外写哈(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