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天气便冷了下来。
自打敲定了香粉的方子后,尹娇娇便前前后后忙着看地。
说是看地,其实是寻湖。
她要人工养殖珍珠。
虽然她现在仗着年轻和底子好,不怎么化妆,可化妆品这个东西没有哪个女人不爱,这一暴利市场,她这个钱串子是断断不可能放弃的。
天然珍珠太贵,产量又不多,用来磨粉做香粉,成本太高,哪怕再好用,卖得再贵,可出货量不多,也难成气候。
既然要搞,原料自然要供给充足才行。
反正带着山啊和湖啊的下等田,价格也不高,虽人工养殖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可之后利润很是可观,投资回报率高,她也不需要多费什么心,只需要吩咐人看管着,每日定时定量往湖里撒些河蚌吃的养料就是。
淮县这个地方,山多,水也多,但能让尹娇娇满意的湖却不多。
这段时间,她跑了不少地方,每日车马劳顿的奔赴在各个荒郊地,寻合适的养殖基地,常常早上天不亮就出门,到星子满天才回来。
书亦茗不想她这么辛苦,问她想要什么样的湖,他帮她寻。
具体什么样的,尹娇娇自己也说不清楚,比如大小、水质、水源等等,总要她亲自看过才放心,她便直接对书亦茗道:“你读书,不用操心这些,我很快就能找到了。”
书亦茗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无奈道:“不放心我?”
尹娇娇正在喝饭后消食的大麦茶,闻言呛了一下:“咳咳……没!”
书亦茗一边给她拍背顺气,一边轻叹:“你不心疼你自己,就不能我心疼了?”
尹娇娇原本就快顺过来气了,听到这话,顿时咳个不停,好不容易止了咳,抬头时眼角都带着泪花。
书亦茗眉心拧了下,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泪,一脸深沉:“你是不是故意的?”
尹娇娇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什么故意的?”
书亦茗看她一眼。
尹娇娇蓦然就心领神会,她捂着嘴巴笑了起来:“真不是!”
故意咳出眼泪,让他心疼?
她哪有那么心机。
总觉得两人袒露心声后,书亦茗就变幼稚了。
以前多稳重,多一本正经啊。
看看现在,她斜眼去瞥,结果被书亦茗逮个正着。
“不是?”他似笑非笑看着她。
尹娇娇在心里感慨,果然不是那个高冷寡言的书亦茗了。
瞧她神色,书亦茗挑眉:“看什么呢?”
这一挑眉,颇有几分痞里痞气的味道,尹娇娇没忍住,登时大笑起来。
书亦茗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只宠溺又无奈地看着她。
现天儿冷了,不知道是当年在上林村那几夜被冻怕了,还是体质原因,尹娇娇特别怕冷,前些日子就摆上了炭盆,现在更是直接烧起了地龙,屋里暖烘烘的,尹娇娇特意置了个特别大的暖塌,方便一家人玩。
这会儿尹娇娇已换了方便的单衣,随意披了件四合如意式白狐披肩,小脸埋在雪白的毛里,越发显得双眼漆黑如墨,尤其她刚咳出了泪光,那双眸子水润之余,更显灵动。
尹娇娇笑合后仰,没坐稳歪倒在暖榻上,倒了她也不起,干脆扒拉了一个小云绣的抱枕枕在脑袋下,半阖着眼瞧着书亦茗,边笑边道:“看你啊……”
书亦茗嗓音有些哑,眸色也沉了几分:“躺那么远,看得清么?”
这几日确实累了,屋里地龙烧的暖和,尹娇娇刚刚就有些犯困了,这会儿同书亦茗说了些话,又大笑了一场,不自觉更放松了,连带着思绪也更混沌,她一时没听懂书亦茗这话什么意思,脑袋蹭啊蹭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半是朦胧半是迷离的目光看着书亦茗:“嗯?”
这一声‘嗯’,书亦茗眼皮直跳,而尹娇娇还丝毫不知自己这个样子有多可爱。
书亦茗忍了大概有三个呼吸间罢,就不忍了。
他翻身,虚虚压在尹娇娇身上,故意在她耳边恶声恶气:“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书亦茗突袭,尹娇娇一点儿都没怕,也不见慌张,反而笑个不停,装的一点儿都不像。
“我本来就不是!”她笑着大声嚷嚷,边嚷嚷,边作势去推书亦茗。
书亦茗一把抓住她的腕子。
尹娇娇来劲了,同他闹起来。
书亦茗原本只是想逗她一逗,见她这般有兴致,便陪她闹。
两人在屋里,笑笑闹闹,小文和小云正忙着,两人从廊下经过互相看对方一眼,给彼此一个心照不宣的笑,然后匆匆走了。
尹娇娇本就乏得很,闹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书亦茗一直都迁就着她,见她没力气了,便不闹了,但却没起身,还保持着虚虚压在她身上的姿势。
尹娇娇正闭着眼睛喘气呢,书亦茗突然把她搂紧了些,脑袋直往她脖子里钻。
她实在没力气了,正要跟他说不闹了的时候,就听到耳边,书亦茗沉沉的,微微喘息的,呢喃:“别太累了,我心疼。”
尹娇娇这会儿脑子本就因为笑闹太过有点缺氧,听到这话更是直接凝滞了。
好一会儿,她才在书亦茗催促地蹭蹭中嗯了一声。
听她嗓音里的慵懒,书亦茗问道:“困了?”
尹娇娇只是累,并没有觉得多困,尤其是她还挺喜欢这会儿的气氛,便摇了摇头。
书亦茗低笑了声,在她耳边小声道:“那你压着我躺会儿。”
话音落,他便搂着她的腰,两人掉了个个。
尹娇娇也不客气,直接趴在书亦茗胸膛上,还是人肉垫枕着舒服。
趴好没一会儿,尹娇娇就睡着了,让觉得气氛正好,想再说几句话的书亦茗哭笑不得。
看了她片刻,书亦茗又笑了声,一手搂着她,一手枕在脑后,看着被烛火映着的屋顶,有些事可以不急,但成亲还是得急一急的。
小文听屋里没动静了,猜两人是闹累了睡着了,怕他们着凉,小文站在外头喊了一声:“姑娘?”
声音不大,但也不小,里面的人肯定能听到,偏偏书亦茗正想成亲的事,没有听到小文的喊声。
小文只以为两人睡着了,便轻手轻脚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茗哥儿和姑娘躺在暖塌上,姑娘还趴在茗哥儿胸膛,睡得正香。
小文脸一下就红了,就在她想过去把姑娘喊醒的时候,书亦茗偏头,视线落到了她脸上。
小文:“!”
怎么没睡着?
她瞪大了眼,一脸震惊。
书亦茗面色淡淡,一点儿都不觉得两人这样有哪里不对劲,他甚至连身子都没动一下,只轻声问道:“何事?”
小文回过神来,忙低下头:“亥时了,该歇着了。”
书亦茗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尹娇娇,轻轻嗯了一声:“你去准备热水。”
尹娇娇睡前必须要洗脸,这是她的习惯,虽然这会儿已经睡着了,他帮她擦洗下,不然明日她定要抓狂。
小文应了一声,出去了。
书亦茗托着尹娇娇的脑袋,动作非常轻地坐起来。
肉垫没了,尹娇娇有点不开心地哼哼了一声,书亦茗笑了笑,鞋子也没顾上穿,把她抱去床上。
原本以为她睡得很熟了,谁知刚把她放下,她就睁开了眼。
书亦茗:“醒了?”
尹娇娇并没有醒,只是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脑子迷糊得很,盯着他咕哝了句:“你干什么去?不睡觉啊?”
说完,她就闭上眼,又睡了,睡着了,还自觉往里侧挪了挪,这举动——
书亦茗又想笑,又怀念。
他们还在村里时,她就常这样,给她腾地。
看她安静的睡颜,书亦茗舔了下嘴角,只迟疑了一瞬,他便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尹娇娇睡得可安稳了,一点儿都没察觉,依然睡得香甜。
小文再进来的时候,书亦茗已经穿好了鞋子,连衣服都整理好了。
小文把水放到架子上,刚要去拿帕子,书亦茗便道:“我来。”
“哦,”小文忙把后退两步,把位子让给书亦茗:“好。”
“明儿还要去看地么?”书亦茗一边用温水洗帕子一边问小文。
小文站的挺远,嗯了一声道:“要的,不过明儿就一家,就是有点远,要早些过去。”
书亦茗拨开尹娇娇脸上的头发,轻轻给她擦脸:“推了,明儿再去。”
都累成这样了,还要去。
虽然茗哥儿这话是心疼姑娘,可……
小文犹豫了会儿,道:“不成的,是早些时候就说好的,姑娘似乎还挺喜欢那个地方,等着看呢。”
书亦茗眨了眨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一不说话,小文就不自觉有点紧张,虽说好几年了,可每次面对茗哥儿她都会有些紧张,不是怕,就是觉着茗哥浑身带着股子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那巳时再喊她罢,”书亦茗妥协了:“让她多睡会儿。”
小文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可,便低低应了。
等给她擦过脸和手,书亦茗这才给她盖上被子,离开。
小文端了水出去,再进来的时候,书亦茗已经走了,她看了尹娇娇一眼,确认都安置妥当了,这才抿着唇熄了灯,出去。
第二天,尹娇娇一睁开眼就看到外头阳光璀璨,正想伸懒腰呢,直接坐了起来,冲着外面就是一声——
“小文——!”
小文正在准备早饭,听到这声喊破嗓子的呼唤,手里的勺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忙不迭冲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小文急惶惶问道:“姑娘怎么了?”
尹娇娇指着外头的日头:“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不叫我?”
小文:“……”
她还没开口,书亦茗也匆匆进来了:“我不让她喊你。”
尹娇娇正抓狂呢。
就听到书亦茗又道:“你脸色都憔悴了,不能再这么下去,昨儿你答应我了的。”
压根记不清昨儿她迷迷糊糊都说过什么的尹娇娇:“?”
书亦茗面不改色:“你答应我了。”
尹娇娇:“……”
小文识趣地赶紧转身跑路。
姑娘肯定是不知道的,要不然昨晚茗哥儿绝对不会跟她说那番话,但她看姑娘挺迷糊的,只怕等下要认了,她不忍看姑娘被茗哥儿套路,还是离远点好了,这样良心就不会痛。
尹娇娇眨了眨眼,隐约记得书亦茗好像搂着她说,让她别那么累了,她好像是答应了来着……
半晌,她哦了一声。
看她呆呆的样子,书亦茗嘴角忍不住牵了一下。
“饿不饿?”他借着轻咳压住那股笑意:“要起么?”
“起,”既然都已经睡过了,她还睡得那么舒坦,晚了就晚了:“哎,那个……”
书亦茗扶住她的胳膊:“已经让人去通知那边了,会晚些过去,放心好了。”
尹娇娇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那就好。”
说完,她又盯着书亦茗:“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书亦茗笑了声:“心有灵犀罢。”
端着温水走到门口的小云:“……”
她故意加重了脚步,进来后头都没抬:“姑娘梳洗么?”
尹娇娇松开书亦茗,过去洗了脸,小云把外衣拿来,心道茗哥儿怎么不走你?不过她只在心里嘀咕,没敢说出来,更不敢往书亦茗那边看,只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做她的事。
穿好衣服,尹娇娇梳了个简单的发髻,这才对书亦茗道:“走罢,吃饭去,我好饿。”
这些天,天不亮尹娇娇就走了,已经有日子没和他们一起吃早饭了,是以,书亦莛今儿异常激动,一直嚷嚷着要挨着娇娇姐坐。
家里他最小,本就是个团宠,自然都让着他。
书亦莛可是心满意足地吃了一顿早饭,就是吃过早饭,娇娇姐还要外出,他很不舍得,尹娇娇看他耷拉着嘴角,心一软便道:“明儿不出门了,在家陪你玩,可好?”
书亦莛这才开心了。
不过这趟,到底还是没能去成。
马车走到半路,庄子里就来人,说存货的地窖塌了,问题有点严重,需要尹娇娇去看看。
到底还是庄子里的货重要,尹娇娇只得支使了个跑腿的去传信,后日再去,掉头去了庄子。
这庄子是城里的那个,非是城郊那个大庄子。
尹娇娇一踏进庄子,管事的就忙迎了过来,愁眉苦脸道:“姑娘哎。”
这庄子管事的是个年轻媳妇,她男人管送货,叫常胜。常胜媳妇很能干,也挺机灵,就是有时耳根子软。
尹娇娇看她一眼,径直朝里走,一边走一边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常胜媳妇跟上尹娇娇,倒豆子一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原来是早上刮风,吹倒了庄子里一颗长了很多年的柳树,柳树把存货的地窖给砸塌了,今儿一早常胜媳妇就喊了庄子里的人来赶紧先转移地窖的里的存货。
地窖被砸塌了一个角,肯定是要重新修的,货定然也不能再在这里放着,结果这一转移,就发现问题了。
货少了。
少了至少五十坛山珍酱和辣椒面。
常胜媳妇一点数就懵了,这些货,出库入库,都是有数的,她每日那么细心的照管,她和他男人,就差眼睛黏在库房上了,怎能少了货呢?
昨儿夜里她还和她男人巡视了一遍,并没有什么不妥,今儿早上树倒了,她这是第一次开锁,而且转移的过程,她都全程盯着呢,定然不可能有人趁乱把货顺走——再者,在庄子里做事的,都是老实人,姑娘和茗哥儿对他们也不错,没人干得出这挨千刀的混账事。
库存对不上,常胜媳妇确认了五六遍,地窖里确实一坛也没有了,她往地上一坐就哭了起来。
还是一人提醒她:“看着不像招了贼,可有可疑的人进出过地窖。”
这一下就提醒她了。
她马上就不哭了。
常胜媳妇不哭了,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显然,所有人都想到了同一个人,只不过没人敢说出口。
这不是小事,货对不上,姑娘怪不怪的是一说,这个贼名,常胜媳妇自然不可能背的,她本也是有火气的,当即把眼泪一擦道:“我请姑娘来评评理来!”
尹娇娇只听她说,像是熟人顺走的,便猜到她是有怀疑的人了,不过没看到现场,她也没追问。
直到到了库房,看着那棵两人合抱的柳树,拦腰断了砸在地窖上,一边的干净地上,还放着从地窖里转移出来的货,周围站了一圈人,都是在庄子做事的。
他们那脸色,尹娇娇只看了一眼,心里便有了数。
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看着常胜媳妇:“库房一直都是由你来看管,钥匙也只在你手上,一直以来也从不曾有纰漏,这次是怎么回事?”
常胜诚恳道:“蒙姑娘信任,我也一直感念姑娘恩情,每日都不敢错眼的,哪怕是过年节,都不曾有一日疏漏的,谁知道突然就出了这种事!”
尹娇娇皱了下眉头:“说罢,有什么不该进库房的人进过库房,钥匙在你手上,这你总该是有数的?”
常胜媳妇咬了咬唇,像是犹豫,可这事干系太大,最后她还是硬着头皮道:“赵大爷近日常来庄子里逛。”
尹娇娇疑惑:“赵大爷?”
常胜媳妇马上道:“就是茗哥儿的姑丈。”
尹娇娇面色沉了几分:“他不是管东边那块地,来这里做什么?”
常胜媳妇偷偷看了看尹娇娇脸色,在觑到小文给她‘实话实说’的眼神后,心一横,道:“赵大爷说,茗哥儿备考,读书辛苦,顾不上庄子里的事项,他作为茗哥儿的长辈,理应多帮茗哥儿操心些,就同我要库房的钥匙……但我没给!”
尹娇娇面上不动声色,只道:“然后呢?”
“然后赵大爷就很生气,”常胜媳妇道:“我就同赵大爷说要请姑娘和茗哥儿的话,赵大爷突然就改了主意,说姑娘看管着几家店铺辛苦,没必要麻烦你,他就进去看看,也算是做长辈的心意,我、我想着赵大爷到底是……就没敢拦着。”
尹娇娇理了理袖摆,面色依然淡淡:“来了几趟?”
常胜媳妇:“这些日子,每日都来。”
尹娇娇扫了眼地上的货,和塌了一个角的地窖,眸色沉了沉,片刻后,她对常胜媳妇道:“既是你看管不力,责任自然你来担。”
常胜媳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懊悔的应声:“是我看管不力。”
“这些年,你也尽心,这次不罚你……”
常胜媳妇一喜,尹娇娇转过头,视线扫了一圈,又道:“若有下次,库房钥匙你就交出来,你和你男人,也不用在庄子上待了。”
常胜媳妇马上道:“谢谢姑娘,姑娘放心,以后我和我男人一定尽心给姑娘做事,绝对不会放一只苍蝇进库房,我……我对天起誓!”
备用库房是有的,尹娇娇让他们把现存的这些货都挪去了备用库房,把钥匙交给常胜媳妇的时候,她特意加重了力道。
常胜媳妇正在心里感念尹娇娇菩萨心肠,被新库房钥匙重重一砸,她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抬头,就对上了尹娇娇深沉的目光。
她愣了一下,突然就明白了尹娇娇的意思。
尹娇娇收回手,拢了拢斗篷,对一众人道:“今儿这事别对外宣扬,免得让人看笑话,柳树断了也是给诸位添了许多事……”
她说着示意了下小文,小文忙捧了一吊钱递给常胜媳妇。
尹娇娇笑笑:“收拾好了,中午就吃些好的,就当补一补了。”
常胜媳妇哪敢收这个钱,小文却笑着道:“常嫂子就拿着罢,你心里愧疚,可这一众嫂子们可是平白了劳累了一通。”
常胜媳妇这才一脸为难地收下了。
出了庄子,尹娇娇面色倒没太大的变化,只是马车走远后,她才对小文道:“你这几日接一下卫九的班,让他去盯着赵财,套他的话!”
小文哪里不知道这事八成就出在赵大爷身上,姑娘这么说,也是料定了跟赵大爷有关,她忙应了声,不过,应完她又道:“茗哥儿那边?”
尹娇娇脸子冷了几分:“先别让茗哥儿知道,等事情查清楚了,我自去跟他说。”
现在也没这个证据,和书亦茗说了,他肯定生气。等事情查清楚了,一并解决了,也免得多生气了。
说完,她又吩咐小文:“告诉卫九,别打草惊蛇。”
小文忙点头。
刚刚在庄子里,她就知道姑娘是这个意思了。
到底是茗哥儿家的亲戚,还是长辈,没个真凭实据,到底不好说什么。
想到赵大爷,小文就不悦地皱了皱眉,瞥见姑娘面色不畅,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事,因为尹娇娇不追究,倒也没怎么往外传,反倒是庄子里的人,都道东家是个良善的。
如此过了五日,卫九终于完成了任务来找尹娇娇回话了。
尹娇娇看了眼手里的钥匙,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她让小文把钥匙收好,又瞧了眼外头的人,默了片刻对卫九道:“请他一同跟我回家,你也去。”
小文和卫九对视一眼,这是要跟茗哥儿把事说清楚了?
卫九应了一声,忙出去同外面他请过来的人说项,那人倒是好说话,只笑着点了点头。
尹娇娇带着人证物证,回到家,人才进了院子,小云就一脸不安地迎了过来:“姑娘!”
尹娇娇心情正不好,瞧见小云的脸色,冷声道:“怎么了?”
小云被尹娇娇这语气惊了下,心道难不成姑娘已经知道了?
她凑过来小声道:“茗哥儿的姑姑还有表姑娘来了,这会儿正跟茗哥儿在那边说话呢。”
尹娇娇有点奇怪,姑姑和书亦茗那个表妹来就来呗,小云这个反应做什么?
小云一看尹娇娇表情,便猜到自己刚刚料错了,姑娘是不知道的!
她心里一沉,道:“姑母是来说亲的!”
尹娇娇正想着赵财那档子事,一时没听明白小云的话,她挑眉:“说什么亲?跟谁说亲?”他们家也没要说亲的人啊!
小云脸色都变了,咬着牙道:“姑母要给茗哥儿和表姑娘说亲!”
作者有话要说:作话:叉腰狂笑,我站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