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两人不知不觉聊得很晚,大多数都是舒常乐在叭叭叭地输出刘檀,说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才睡着。
沈婧从睡梦中醒来,不熟悉的房间景象让她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猛地从困顿中惊醒。
“快醒醒,我们得去皇后娘娘殿中……”
沈婧慌忙地像旁边的床铺看去,没有看见有人,愣了下,却见身边的一小团动了。
舒常乐从里面冒出个脑袋:“我在这里。”
沈婧哑然:“你怎么在这……”怎么在她床上。
随即想起昨晚两人聊得很晚,聊着聊着没有了声音,可能就是这样睡在了一张床上。
“不对,你快起来,时间不多了。”
舒常乐被沈婧慌慌张张地催促起来,也顾不上吃早餐了,只穿好女官服饰,就急匆匆地赶到了集合地点。
她们来得晚了,殿内已经三三两两站了一些人。刘檀趾高气傲地站在最前面,身边拥着比昨天还多的人。多的那几个一见到舒常乐,就露出了尴尬地神色。
赖嬷嬷就坐在殿前的位置,等到所有的女官都到了,指定的时间一到,才施施然地站起身领着众人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看着满屋子青春靓丽的姑娘,笑意从脸上就没有下去过。和善地让她们起身,又是让赖嬷嬷好好地带她们熟悉宫务,又是交代太监宫女们不要怠慢。
对着刘檀态度更是亲热,拉着说了好几句关心的话。
刘檀颇为得意地用眼睛斜觑着舒常乐。
可这番炫耀挑衅的举动,只换得了舒常乐一个无辜的回视。
系统瞧着刘檀气呼呼地移开视线,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两的性子倒是截然不同。”
一个是争强好胜跟谁都能对上,一个是努力却随性偏好随遇而安。
难怪刘檀越发看不惯舒常乐了,每次这样的炫耀得意都像打到棉花上一样,没有得到回应。一次次叠加,刘檀单方面的怨恨更深。
系统:这样全然相反的角色倒是不错,可以锻炼常乐的演技。她这样盯着看,是在分析人物的表情?
等回去,就让她写个‘刘檀’的个人性格分析吧。
系统看着舒常乐紧盯着刘檀的视线,若有所思地想着。
这场的重点却不在舒常乐和李檀两人身上。
自从带她们进来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一旁的赖嬷嬷,突然开了口。
刘檀站在最前面神情不变,想起今早上偷偷塞给嬷嬷的一个小荷包,满心以为会听到对自己的赞赏。
赖嬷嬷微微躬身:“女官们都是各位大人家中千挑万选出来的,最是优秀不过。只是优秀之外,再加上勤勉,更是难得。”
“沈家二小姐沈微雨就让老奴印象深刻,今早早于其他人一刻钟便已到偏殿。对于宫务中,有不懂之处,还提前请教了老奴。”
极具溢美之词,对象却是另一个不起眼的人。
李檀目光仿佛吃人一样,盯着方才站在自己这一方队伍里的沈微雨。特别是在皇后娘娘把她喊到身边夸赞时,目光里的炙热又多了几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赖嬷嬷要偏帮一个庶女,舒常乐却是知道的。
要不怎么说沈微雨是女主呢,女主就是要有人爱护,有人撑腰,又有人帮忙。入个宫当然也要配套对应的金手指。
赖嬷嬷就是剧情安排给沈微雨的帮手。
谁都不知道,甚至连皇后都不知道,这个嬷嬷和原女主的娘亲沾亲带故,在第一天晚上就成功认亲了。
赖嬷嬷进宫几十余载都没有见过亲人,待沈微雨就跟亲女儿一样的亲热。
舒常乐苦着脸闷闷不乐,不是为了沈微雨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识,而是沈微雨来这么一遭之后的连锁反应。
之后不能睡懒觉,还得被迫早起了啊。
因为皇后娘娘的夸赞,也就意味着,她们其他这几个从今往后都必须要提早着来了。
不然,不就是不勤奋,不认真了吗?
刘檀心里恼火,但是不能在面上不能表露半分。忍着怒火听完皇后娘娘对沈微雨的夸赞。
”今天就檀儿和沈家二小姐留下,在我殿中处理宫务,其余人还要麻烦嬷嬷了。“
皇后娘娘选定了刘檀和沈微雨留下,一个是和皇室亲近的郡主之女,一个是刚刚心腹嬷嬷夸赞过的勤勉女官。
这人选也很有意思,再加上其余人刚出了殿门,从路上另一边传来太子殿下到的通传声。就更有意思了。
刘檀的风头被沈微雨抢了不要紧,今天被皇后留下,在某些有向上心的姑娘里,就已经是拔得头筹了。
最有可能的两个,今天只留下了一个,作为另一个的舒常乐,身上打量的眼光聚集的更多。
等赖嬷嬷一走,攀附刘檀的一个心腹女官,就代替她挑衅上了门。
“在皇后娘娘心里,可明白着。谁是珍珠,谁是鱼目。往日里被放在一起比较不打紧,这到了贵人眼里,可不是一眼就分辨出来了吗?”
边说着还边用眼睛瞅着舒常乐,生怕她体会不到中间代指的鱼目是谁。
舒常乐一连被挑衅两次,系统欣慰地看着孩子脸色都不变,刚想夸赞这喜怒不形于色有点进步。
下一秒就又破功。
舒常乐想了想这人是谁,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刘檀今天的发型是你帮着梳的吧。”
女官们进宫都只带了个自己,殿内虽然配的有宫女,但杂扫就已经抽不出人手了。梳洗都是女官们自己搞定的。
这女官狐疑地看了她两眼:“是,所以呢。”
舒常乐同情地看着她:“你没发现你给她疏漏了几根头发,有一撮没有绑好,现在就束在后脑门中间吗?”
从前面看刚好露出了一小节,配上刘檀趾高气扬的神情,就像竖起的鸡冠似的。
真像一只竖着冠洋洋得意的鸡。
她刚刚都看了好几眼。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在心里偷偷想的形象被幻化在了本人身上。好几眼才确定,是头发的问题。
女官惊疑不定,一想到刘檀现在顶着这么一个发型出现在太子面前……还有如果被刘檀后知后觉,自己会受到的惩罚,就有一种原地眩晕的感觉。
舒常乐犹觉不够,再加上一句:“而且,不管是珍珠还是鱼目了。今天除了刘檀,可还留下了沈微雨。刘檀更不喜欢和她被一起提及吧。选中的是珍珠,那珍珠是刘檀还是沈微雨呢?”
说完,不管女官面如土色的表情,挥挥手回了自己房间。
她要准备下一场的台词,可忙了。
这个世界跟真实的拍摄不同的就在于,有些剧本里不包括的剧情,也是要真实存在的。
比如说女官的宫务,艰难的早起,和相处不完的人际关系。
刘檀从第一天回来后,就和沈微雨又对上了。一个趾高气昂,一个又只会哭哭啼啼。每天的含光殿中,都像冰火两重天一样。
舒常乐每次还被忘不掉她的李檀拖进战场中,烦不甚烦。
在赖嬷嬷来通知,皇后娘娘让她跑一趟,送东西到东宫给太子殿下时,她立刻急不可耐地起身。
“好,我马上,我立刻送到。”舒常乐解脱般地推开拦住自己的李檀,快乐地拿上嬷嬷手上的东西,飞奔出殿外。
这是皇后娘娘给的另一种机会,除了和太子殿下每日请安时的偶遇,时不时还安排女官们送点东西到东宫,制造出见面机会。
舒常乐看中手里的包裹,心有戚戚然。
这跟现代的相亲感觉没什么区别,原来古代也有催婚的说法。
东宫离含光殿有不短的一段距离,舒常乐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太子殿下还在处理公文。
东宫的侍从噤若寒蝉地随侍在一边,正对着太子宫殿的殿门口,正跪着一位身穿官袍的老者。
舒常乐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跟守在门外的公公说明来意,趁着他进去回话的功夫,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跪着的这位。
她忆起这老者的身份,前任御史大夫向才兴,跪在这里是为了孙子求情的。
他孙子犯下大罪,在任上收受贿赂,包庇罪商,欺男霸女。其中一位女子为家中独女,老父老母为女儿上京击鼓鸣冤,他的罪行才被揭发。
这个案子是太子一手操办的,那对老夫妻拦下的正是出宫办事的太子殿下周章庭的马车。
向才兴三代只有这一个孙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他真的被处死,第一时间面圣,愿意用家中所有的家财和自身所有功名换孙子留下性命。
要知道向才兴是老臣,先帝在时就颇受重用,进入御史台后也是居功甚伟,在任上没有任何以公徇私,祸乱法纪之事。谁知一世清名,却毁在孙儿身上。
见着公公出来后,只唤舒常乐进殿。
向才兴高举手中宝剑,冲着殿内高喊:“殿下,臣用这先帝所赐宝剑,只求殿下饶臣孙子一命。”
舒常乐脚下步子一顿。再抬头不出意料看到了殿内周章庭不悦的一张脸。